烈日将湄公河晒出腐鱼腥气,周寅坤单手抱着婴儿踹开渔市铁门,冰柜冷气惊飞了叮咬鳕鱼的绿头蝇。夏夏握着霰弹枪倒退入门,弹壳在水泥地面叮当乱跳:"追兵在两点钟方向!"
"要你教?"男人扯开襁褓盖住婴儿口鼻,冲锋枪管架在冻鱼箱上,"开火节奏慢了半秒。"
六个戴红蝎面具的枪手撞翻鱼摊包抄过来,臭鱼烂虾粘在作战靴底。周寅坤踹翻冰柜当掩体,婴儿被震得哇哇大哭。夏夏抓过鱿鱼钩甩向吊灯,锈蚀铁链带着腥臭的渔网罩住追兵。
"补枪。"他扔来格洛克。
夏夏的子弹穿透渔网缝隙,血水混着鱼内脏漫过脚背。最后一名枪手突然扯开防弹衣,绑满炸药的身躯扑向婴儿。
周寅坤单手拎起煤气罐砸过去,爆炸气浪掀翻整排冰柜。他护住婴儿滚进冷库,夏夏的后背撞上冻硬的吞拿鱼,冰渣簌簌落进衣领。
"呼吸。"男人沾血的手掌捂住她口鼻,"装死会吗?"
追兵的军靴碾碎满地冰碴,夏夏隔着霜雾看见周寅坤解开婴儿襁褓。染血的布料裹着定位器扔向角落,他咬开手雷保险栓的牙齿泛着冷光。
爆炸震落冷库顶灯,夏夏在黑暗中被拽进排水沟。污水没过腰际,婴儿的哭声在管道里层层回荡。周寅坤的枪管挑起她下巴:"哄孩子还要我教?"
"是你故意让她哭的!"
"聪明了点。"他扯开污水井盖,"西南方三百米有诊所。"
孕妇的喘息混着污水哗啦作响,夏夏突然拽住他武装带:"为什么绕远路?"
"查猜的人正等着收尸。"周寅坤掰开她手指,"想当活靶就直说。"
诊所铁门被霰弹轰开时,老军医的咖啡杯摔在X光片上。周寅坤把婴儿抛上手术台:"先看这个。"
"孕妇需要..."
"死了的孕妇没用。"他扯过胎心监护仪,"保大的。"
夏夏的枪口顶住他后腰:"你无权决定!"
"三个狙击点。"周寅坤在病历本画着方位图,"你守后门,我清二楼。"
婴儿的尿布成了简易防弹垫,夏夏蜷缩在药柜后换弹匣。玻璃炸裂的瞬间,她看见对面天台镜片反光,子弹穿透两排药瓶击中偷袭者眉心。
"方位。"对讲机传来周寅坤的喘息。
"十一点钟方向废弃水塔!"
"错了。"子弹擦着她耳际钉入墙壁,"是教堂钟楼。"
老军医抱着婴儿滚进地下室,夏夏撞开储藏室发现成箱的葡萄糖。周寅坤踹翻铁架堵住楼梯:"玩过保龄球?"
输液瓶裹着酒精棉掷向窗口,燃烧的弧线点燃窗帘。追兵在火光中显形,夏夏的子弹穿过火焰间隙:"两个!"
"漏了阁楼。"周寅坤的军靴踩碎偷袭者手腕,"怀孕影响视力?"
黄昏染红纱布绷带时,夏夏靠在产检床上听胎心。周寅坤拎着染血的婴儿服进来,橡胶手套还在滴血:"能走就滚出来。"
诊所后院停着改装救护车,阿耀正在给火箭筒装填。夏夏突然抢过方向盘:"我来开。"
"找死?"
"你右肩脱臼了。"
轮胎碾过路障的颠簸中,周寅坤单手给婴儿冲奶粉。夏夏猛打方向盘避开燃烧弹,奶瓶摔在仪表盘上炸开:"刹车!"
"抱孩子!"她踩死油门撞向加油站围栏。
爆炸的气浪推着救护车冲进稻田,周寅坤用身体护住婴儿,夏夏的额头撞上他锁骨。血腥味混着奶香在车厢弥漫,他捏着变形的车门冷笑:"谋杀亲夫?"
"你配吗?"
"法律上我还是你监护人。"
月光照亮稻田里追击的车灯,夏夏突然扯过周寅坤的领口吻上去。男人瞳孔骤缩,反手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准确点射击穿追兵的油箱。
"跟谁学的?"爆炸的火光映亮他沾血的唇。
"你教的。"她抹掉唇上血渍,"声东击西。"
婴儿的啼哭中,周寅坤突然撕开她染血的孕妇装。夏夏的肘击被他格挡,温热的掌心贴上微隆的小腹:"双胞胎?"
"关你..."
"心跳太吵。"他甩开听诊器,"明天开始加练体能。"
装甲车冲破夜幕时,夏夏在枪声中摸到周寅坤后背的旧伤,最新伤口横贯当年杀死她父亲的位置。
"看够没?"男人突然翻身压住她,子弹在头顶车皮擦出火星,"这种时候分心..."
"你受过十九次致命伤。"
"记得比我还清楚?"
"每道疤都是我父亲的悼词。"
周寅坤的嗤笑惊飞夜鸟,他扯过婴儿挡住窗外冷枪:"悼词该这样写——"
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的裂纹,在黎明中绽出蛛网状光晕。
"暴徒的女儿,就该学会在葬礼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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