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羽是被肺叶里呛进的血沫疼醒的。
那腐叶浓重的腥气混着泥土的厚重气息,直刺鼻端,强烈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猛地弓起身子,咳出半口黑血,指节用力地深深抠进潮湿的苔藓里,触感冰凉而滑腻。
左侧肋骨处传来火烧般的剧痛,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肆虐,他记得三秒前自己还坐在血族王座上,俯视着被铁链贯穿心脏的圣殿骑士长——直到那柄银质十字架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那白光如闪电般,晃得他眼前一阵眩晕。
"新来的?"粗粝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他耳鸣的混沌世界。
臧天羽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只踩着草鞋的脚,草鞋的草绳纹路清晰可见。
顺着沾满泥浆的裤管往上看,是张嵌着刀疤的方脸,那刀疤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脸上格外狰狞。
那人腰间铁牌刻着"玄铁门杂役"的字样,此刻正用鞋尖碾着他撑在地上的手掌,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如同老旧木门的嘎吱作响,臧天羽本能地露出獠牙,喉间却涌上陌生的腥甜,那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铁锈的苦涩。
刀疤脸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嘴角溢出的血:"炼气三层的废物也敢来黑松林?"记忆碎片在此刻轰然炸开。
这具身体原主也叫臧天羽,本是青阳城臧家旁支子弟,因在家族试炼中误触禁地结界,被发配到玄铁门当矿奴。
方才被同门骗来黑松林采药,实则早有人埋伏在此下死手。
"你们...竟敢..."臧天羽撑着树干起身,右腿胫骨传来断裂般的钝痛,那疼痛如同一根针,直直地扎进骨髓。
作为血族亲王,他已有两百年没体会过这种蝼蚁般的脆弱感,直到瞥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苍白瘦削的少年模样,眼尾那道火焰状胎记正泛着诡异的红,那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水中摇曳不定。
刀疤脸突然抽出腰间铁锹:"要怪就怪你姓臧。"铁锹裹着淡青色灵气劈来时,那淡青色的灵气如同烟雾般缭绕,臧天羽嗅到风中细微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如同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注意力,他知道那是三丈外树丛里第三个埋伏者的位置。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他迎着铁锹翻腕扣住对方脉门,獠牙刺进手腕的瞬间却尝到腐臭——这具身体竟连转化血奴的能力都丧失了!
刀疤脸狞笑着抡起左拳,臧天羽被轰飞撞在古松上时,清晰地听见自己胸骨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如同瓷器破碎般尖锐。
"砰!"第二记重击擦着耳畔砸进树干,木屑飞溅中,那木屑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臧天羽突然抓住对方手腕。
常年与教廷周旋的战斗本能苏醒,他借着反作用力旋身绞杀,双腿如毒蛇般缠上敌人脖颈。
"咔嚓"一声,刀疤脸的瞳孔永远凝固在惊骇的瞬间。
树丛里冲出两道身影,臧天羽抹了把嘴角的血沫,从尸体腰间摸出块灵石。
当掌心传来微弱的灵力波动时,那灵力波动如同轻柔的电流,在掌心流转,他忽然笑了——这修真界的灵气,可比圣光有趣多了。
臧天羽怀揣着从刀疤脸身上得来的东西,在前往坊市的路上,心中满是对这个陌生修真世界的警惕与好奇。
他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周围偶尔传来鸟儿的啼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边思索着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
青石板铺就的坊市街道上,石板的纹理在脚下清晰可感,臧天羽摩挲着怀里新买的《基础炼气诀》。
麻布衣襟里藏着三块下品灵石,那是用刀疤脸的储物袋换的。
熙攘人群中,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小贩的叫卖声,有行人的交谈声。
药铺掌柜张有财眯眼打量这个浑身血污的少年,指尖在算盘上敲出清脆的脆响,那声音如同珠玉相碰。
"凝血草二十灵石一株。"油灯在掌柜鼻翼投下阴影,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小友这伤口再不处理,怕是要损了根基。"臧天羽盯着柜台上那株暗红色药草,右眼突然刺痛,仿佛有一根针在眼球里扎动。
模糊的视野里,药草表面浮出缕缕黑气——这分明是被阴煞之气污染过的残次品。
他想起血族鉴宝时用的真视之眼,心跳突然加快,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我要那株。"他指向柜台角落的玉盒。
张有财山羊须抖了抖,绿豆眼里闪过精光:"哟,小友好眼力!
这五百年份的龙血藤可是..."
"根部虫蛀,茎脉有三处灵气滞塞。"臧天羽屈指弹在玉盒边缘,听着空闷的回响,那声音如同沉闷的鼓声,"最多值五块灵石。"掌柜的假笑凝固在脸上。
当臧天羽攥着真正的龙血藤走出店铺时,身后传来算盘摔碎的声响,那声响如同爆炸般响亮。
他拐进暗巷摊开掌心,方才杀价时,右眼竟能透视灵植内部结构,这让他想起穿越前觉醒的血族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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