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之中,阴冷的气息仿若无数细小的冰针,毫无阻碍地穿透臧天羽的衣衫,直直渗入他的骨髓深处。他蜷缩在那狭小逼仄的酒坛缝隙间,四周弥漫着浓郁而刺鼻的酒气,令人几欲作呕。
殷红的血珠顺着布条的边缘缓缓滑落,“滴答,滴答”,每一声都清晰地撞击在地面上,绘出一道道扭曲而诡异的暗红纹路。那触目惊心的血腥之色,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腰间的储物袋,指尖轻轻触碰,便触到了昨夜在黑市中费尽周折换来的半块下品灵石,那微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这血玉髓,在修仙界中可是炼制高级丹药“凝魂丹”的关键之物。服用此丹,能大幅提升修士的神魂之力,助力突破修炼瓶颈,正因如此,才引得无数人垂涎觊觎,为了它,不惜争得头破血流。
一股冰凉的灵气沿着他的经脉肆意流窜,带着丝丝彻骨的寒意,勉勉强强地压制住气海穴中翻涌不休的血腥之气,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青石巷往西三里,有座废弃的灵矿。”晨雾弥漫,宛如轻纱。卖馄饨的老汉压低了草帽,木勺有节奏地敲打着铁锅,那清脆刺耳的叮当声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他的话语,“那些世家老爷瞧不上那些零星碎矿,倒是散修们常去那里碰碰运气。”
臧天羽紧闭双眼,努力回忆着这些零散的信息。他想起那魔瞳能力乃是家族遗传的特殊天赋,在家族中却被视为禁忌,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才会被激发出来。
每一次使用魔瞳,都会消耗大量的精血,而且使用的时间极为有限,如同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就在此时,他右眼的胎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令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猛地侧身一闪,只听见“咻咻咻”三声尖锐的破空声,三枚透骨钉擦着他的耳畔,狠狠钉入酒坛之中。陈年的女儿红瞬间飞溅而出,混着破碎的瓷片,那辛辣刺鼻的酒液泼洒在他的伤口上,如同一把利刃划过,刺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不愧是臧家的叛徒,躲得还挺快。”赵刚大踏步地踩着满地的狼藉逼近,腰间的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那声音仿佛恶鬼的咆哮,令人胆寒,“把血玉髓交出来,老子可以留你个全尸。”
臧天羽背靠在湿冷的石壁上,石壁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身体。他冷笑一声,左手暗暗扣住灵石,轻微的动作带起了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
他清楚地记得,在原主的记忆里,那场残酷的伏击之中,正是这链刃无情地斩断了臧家护卫的喉咙,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酒窖的阴影之中,忽然有蓝光隐隐浮动。斗笠白衣人的琉璃灯焰,如同鬼魅一般穿透木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了蛛网般的幽光。那幽光闪烁不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想要?”他突然一声低喝,将血玉髓高高抛向半空。殷红的矿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右眼血芒陡然暴涨,眼前一阵刺痛,魔瞳已然开启。
血眸魔瞳之下,赵刚经脉里灵力流动的轨迹清晰可见。那原本应该直取他咽喉的玄铁链,却诡异地缠住了同伴的脚踝,让那同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趁着这混乱的时机,臧天羽猛地撞破酒窖的后窗,冲了出去。
酒窖外,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几间破旧的房屋摇摇欲坠,墙壁上的斑驳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在寒风的肆虐下,它们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
青石巷的入口处,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坊矗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仿佛被时光抹去了曾经的辉煌。
初春的寒风如同冰刀一般,裹挟着细细的雪粒,无情地灌进他的领口。他踉跄着冲进青石巷,身后传来赵刚暴怒的吼声:“追!给老子追上他,剥了他的皮炼魂灯!”那声音在寒风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
废弃的矿洞隐藏在枯藤缠绕的断崖之下,宛如一个神秘的深渊。臧天羽抹去嘴角的血渍,低头看去,指间的灵石早已化作齑粉,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开启魔瞳,扫视着岩壁。在深层的岩脉之中,几簇暗淡的赤色光点若隐若现,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并指为剑,将残存的灵力凝聚于指尖,猛地割向石壁。碎岩簌簌剥落,露出了一块鸽卵大小的血髓矿,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小友采的是离火矿?”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鬼魅一般,惊得臧天羽寒毛倒竖。
他迅速转身,矿镐已然横在胸前,严阵以待。却见一个驼背的老者拄着一根枣木杖,破旧的道袍上沾满了矿粉,仿佛诉说着岁月的痕迹。“老朽姓王,在此看矿已经三十载了。”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老头浑浊的眼珠扫过他渗血的右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紧接着,枣木杖突然点向东南角:“癸水位三丈下有寒铁矿,戌土位埋着半斤星辰砂——可惜啊,都被蚀灵虫蛀空了。”随着杖尖轻敲岩壁,暗绿的藤蔓应声退散,露出了蜂窝状的恐怖孔洞,那些孔洞仿佛一张张狰狞的大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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