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响到第三小节时,地牢的哀嚎穿透了地板。
优菈知道那是西风教会的修女们在受刑——她们因在告解室传播《温妮莎史诗》而被捕。昨夜值勤时,她偷听到帕西法尔的密谈:“把她们的舌头钉在城门上,让贱民知道妄议历史的代价。”
匕首的冷意渗入掌心。
她想起那个暴雨夜,自己偷偷潜入地牢送药时看到的景象:鲁斯坦被铁链悬在半空,肩胛骨上插着半枚鹰徽。即便意识模糊,他仍用沙哑的嗓子哼着《狼与幼鹰的摇篮曲》——那是古蒙德猎人为安抚受惊孩童编的歌谣。
“值得吗?”她曾颤抖着问他,“为了那些朝你扔石头的平民……”
狼骑士睁开肿胀的眼皮:“你闻到血的味道了吗?不是刑具上的陈血……是新生儿的血。”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有人在废墟里分娩,在镣铐下歌唱,在处刑前把诗篇刻在孩子的脊骨上——这就是我战斗的意义。”
此刻,帕西法尔将酒杯举到她唇边:“为我们的新时代干杯。”
酒液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优菈瞥见杯底未化的药粉——遗忘草,劳伦斯家用来驯化烈马的麻醉剂。
她突然笑了。
这是她自七岁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匕首刺入心脏的动作像一场舞蹈。
第一刀,为鲁斯坦被碾碎的头盔;
第二刀,为修女们沉默的舌头;
第三刀,为所有在蔷薇刑场上凋零的“叛徒”。
鲜血喷溅在穹顶壁画上,风精灵的尸骸仿佛在血雨中复活。优菈扯下头纱,露出溃烂的左眼:“劳伦斯的血脉该终结了——就从这肮脏的婚约开始。”
狼嗣:
地牢在脚下崩塌。
优菈拖着染血的裙摆冲下螺旋阶梯时,听见头顶传来弩箭的破空声。帕西法尔的亲卫队正在屠杀宾客,箭矢穿透水晶吊灯,碎玻璃如暴雨倾泻。
她踹开锈蚀的铁门。
腐臭扑面而来——刑架上挂满风干的尸体,墙壁刻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处的水牢里,漂浮着一具缠满锁链的骷髅,肋骨间卡着半枚鹰徽。
“鲁斯坦……”
她涉水而去,却踩到某种柔软的东西。火把照亮的瞬间,优菈的呼吸停滞了——
水底沉睡着十几个婴儿的骸骨。
他们的颅骨上刻着劳伦斯家纹,脐带连着一块块青灰色晶石。
风核残片。
千年前被迭卡拉庇安炼化的风精灵遗骸,竟被贵族植入孕妇体内,试图制造拥有风之力的“完美后代”。那些暴毙的产妇、夭折的婴儿、疯癫的接生婆……原来都是这场实验的祭品。
头顶传来坍塌的巨响。
优菈抓起鲁斯坦的鹰徽,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啼哭。
在骸骨堆的缝隙里,蜷缩着一个浑身青斑的男婴。他的脐带连着半块风核,瞳孔泛着狼般的幽绿色。
“原来如此……”优菈割断脐带时,婴儿抓住了她的手指,“你们想造神,却孕育出了怪物。”
地牢彻底崩塌前,她将婴儿裹进染血的婚纱。风核残片在婴儿胸口闪烁,优菈的烙印突然灼痛——LY-107,与千年前旧蒙德反抗者莉亚相同的编号。
“活下去。”她吻了吻婴儿额头的狼形胎记,“带着所有被篡改的真相……活下去。”
第三章 焚城之翼(温妮莎革命篇)
奴隶烙印:
温妮莎的脚镣重达十九斤七两——这是斗兽场账簿上精确记录的重量,与她的年龄、体重和三餐的配给量一同被刻在脊背上。
“第43号商品,上场!”
守卫用铁钩刺穿她的锁骨拖行时,温妮莎麻木地数着地砖缝隙里的血痂。这是今天的第七场厮杀,前六具尸体正被乌鸦啄食眼球。贵族看台上传来哄笑,有人朝她扔了一只腐烂的苹果:“喂狗吧,狼崽子!”
她颈后的烙印灼痛起来。
LY-107。
这个编号从她有记忆起就跟着她。据说二十年前,一个浑身青斑的男婴被遗弃在斗兽场粪池边,婴儿胸口嵌着风核残片,眼瞳似狼。奴隶主将残片剜出拍卖,把婴儿扔进兽笼,他却撕开豺狼的喉咙活了下来。
“你是个怪物。”老奴隶死前掐着她的手腕说,“你喝狼奶长大,血管里流的是毒液。”
温妮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此刻她的铁笼外正趴着魔龙乌萨的幼崽,这只被贵族驯化的龙兽刚咬碎了三个角斗士的头颅。
“赌她撑不过三分钟!”看台上有人高喊。
温妮莎握紧生锈的短剑。剑柄缠着脏污的布条——那是去年冬天,一个濒死的修女塞给她的,布里裹着半枚鹰徽。
龙崽扑来的瞬间,她颈后的烙印突然爆发青光。
千风之约:
温妮莎看到了幻影。
持断琴的少女在风雪中敲击燧石,血婚纱的新娘将婴儿裹进丝绸,狼瞳的男孩在尸堆上高唱禁曲……无数透明的人影从看台跃下,汇入她的血管。
“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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