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正要收剑,冰晶碎片突然发出嗡鸣。他看见白薇在冰幕中转身,背后是座刻满剑痕的玄冰崖。"记住,"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冰剑术至阴至寒,需以纯阳真气调和。"画面突然破碎,冰晶化作漫天飞雪,落在翩翩发间,宛如星辰。
"白薇姐姐..."易凡握紧拳中残留的冰渣,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留下的玉佩。当时他尚在襁褓,玉佩上的"剑"字被鲜血染红。翩翩递来热汤的手突然顿住:"小凡,你的眼睛..."
易凡望向铜盆中的倒影,瞳孔深处竟凝着两簇冰蓝色的火焰。他想起白薇信笺上未干的墨迹,忽然明白——这哪里是普通的信,分明是用她心头血写就的剑诀。
"吃饭吧。"翩翩将鲈鱼推到他面前,"饭菜都要凉了。"易凡望着少女被炉火映红的侧脸,忽然发现她腕间戴着三年前他用桃枝削的镯子。那镯子被冰晶冻得发白,却依然紧紧箍在少女日渐圆润的手腕上。
窗外,冰花在暮色中悄然绽放。易凡夹起一块鱼肉,忽然尝到一丝血腥气——那是白薇心头血的味道。他知道,有些礼物,比天劫更沉重。而有些牵挂,终将在某个雪夜,带着寒梅香归来
暮色漫过竹窗时,易凡正倚着柴垛翻看那本斑驳的《太虚杂录》。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每当指尖抚过那些晦涩的文字,窗外的蝉鸣便突然变得遥远。他时而轻笑,时而颦眉,仿佛在与书中某位老友对弈。
竹帘轻响,翩翩如狸猫般探进头来,鼻尖还沾着灶间的烟火气:"小凡哥哥又在看什么天书?"说着便要夺书,云鬓间别着的木槿花随着动作簌簌颤动。易凡慌忙将书扣在胸口,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小姑奶奶饶命,这可是孙长老借的孤本。"
少女哼了一声,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茶香。不多时,青瓷茶盏在案头轻叩,蒸腾的水雾中浮着两片舒展的春雪茶。易凡正要接过,忽闻"啪嗒"脆响——翩翩的绣鞋踩上青苔,身形如风中纸鸢般向后仰去。
他几乎是本能地瞬移至少女身侧,指尖拂过她腰间的流苏玉佩,稳稳托住那截不堪一握的腰肢。羊脂玉茶盏却在石砖上绽开碎玉琼花,琥珀色的茶汤蜿蜒成溪,浸透了满地夕阳。
"你该接住茶盏的!"翩翩杏眼圆睁,发间木槿花跌落在水渍里,"这可是用半个月月月俸换的三灵石啊!"易凡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被山贼追得跌进泥坑的小丫头,当时她也是这样攥着半块窝窝头,哭着说"饼子比命重要"。
"可是我怕翩翩疼。"他将碎瓷片一片片拾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渗进石缝。
少女突然沉默,从怀中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裹住他流血的手掌。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惊起几只归巢的雀儿。
"明日我去后山采些龙涎草。"她忽然踮脚将帕子系在他腕间,"听说城南当铺收千年药草。"不等易凡开口,又抢着道:"你若敢跟着,我就把你那些破书全当引火纸!"
看着少女气鼓鼓的背影,易凡低头望着腕间的并蒂莲,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太虚录》的扉页,那里有行朱砂批注:"情丝即道劫,心动即魔种"。窗外暮色渐浓,他却觉得漫天繁星都落在了某片沾着茶渍的帕子上。
寅时三刻,启明星还悬在青冥山巅。易凡握着那柄缠着布条的铁剑走出木屋,露水沾湿的草叶在他裤脚留下深浅不一的水渍。今日是灵儿姐姐二十岁生辰,他昨夜翻遍储物袋,只找出半块下品灵石和三颗辟谷丹。
青云溪边蒸腾着晨雾,千年古柏的枝桠间漏下几缕金线。易凡蹲在青苔斑驳的礁石后,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鱼竿——那是用三年前灵儿送他的竹箫改的。鱼饵是他在菜畦里翻了半夜捉到的金线蝗,此刻正蹬着带刺的后腿,在苇叶上挣扎。
"噗通"。鱼漂突然没入水面,涟漪荡碎了倒映的晨光。易凡手腕一抖,钓线如弦月般绷直,掌心传来的震颤让他想起三年前被妖兽缠住脚踝的触感。当那条不足三寸的银鳞小鱼在草窠里蹦跳时,他望着掌心渗血的勒痕,突然笑出声来。
"控水术。"指尖掠过水面,晶莹的水球裹着游鱼升至半空。易凡将鱼球悬在胸前,水珠顺着衣襟滚落,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他正遐想着灵儿惊喜的神情,忽闻破空之声自林间传来。
"放下白鱼。"青衫男子携着腥风立在十丈外,腰间玉牌刻着"玄阴宗"三字。他身后躲着个穿鹅黄襦裙的小姑娘,发间别着朵蔫了的木槿花,与翩翩前日戴的那朵极为相似。
"这鱼是我钓的。"易凡将鱼球往怀里拢了拢,锈剑在石面上划出火星。男子突然欺身而至,袖中剑穗扫过他颈侧时,易凡闻到了血腥气。
"第一剑,石破惊天。"
寒光映出易凡瞳孔里的剑影。他旋身避开锋芒,铁剑与青锋相撞迸出紫电,震得虎口发麻。那男子后退半步,剑柄处的玄铁环发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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