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方支好自行车,走到离高文革、李风顺不远处,解开皮腰带开始方便起来。
佟铁山跟了过来,解开布腰条,也对着河尿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的尿就交汇到一处。
宋东方没喝多少水,所以尿量不多,很快就结束了。
他系好皮腰带,走到高文革和李风顺身边,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正蹲在河堤边的两个孩子的头。
“这俩小子,头发硬,长大不怕老婆。”
宋东方笑眯眯地重复了三遍,随后走到自行车旁,推着车过桥回家了。
佟铁山看着宋东方走上桥,一边系着布腰带,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领导,下次我再套着野鸡、野兔,您可一定要再来啊!”
宋东方渐行渐远,佟铁山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高文革和李风顺身边,温和地问道:“你们俩叫啥名字呀?是这次跟着家长一起来的吧?到村里来干啥呢?”
“大叔,我们是跟着家里人来的,才到这儿没几天,今天来这个村逛逛,不知道为啥没找到能一起玩的小孩,他们都干啥去了呀?”李风顺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啥特别的事儿。”佟铁山回答道。
“大叔,山上那个大石头台为啥那么大呀?是不是里面还有一个特别大的房子呢?”李风顺一边指着远处的山,一边好奇地追问。
“什么房子?山上可没有很大很大的房子啊。”佟铁山一脸茫然。
“就是山上那块特别大的大石头,石头上还有小炉子……”李风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得更清楚。
“什么?你去过石嘴岩?”佟铁山十分吃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李风顺觉得佟铁山说话很有意思,尾音拉得很长还往上翘,听起来新奇又有趣。
没过几天,向阳街的人都听说了这条沟以前叫死孩子沟,各种传言也随之而来。
有人说山上的石嘴岩以前是个大嘴怪,专门吃小孩,后来沟里来了个法师,施了法才把大嘴怪镇住,并将它变成了石头;还有人说小孩到这条沟就会生病,去石嘴岩就更不得了,岩石上还有被树叶、枯草盖住的小孩尸体,香炉则是法师留下的,甚至有人担心学校的动静会吵到大嘴怪。
家长们忧心忡忡,纷纷检查自家孩子有没有去过石嘴岩。
那些上山的孩子原本起誓 “谁说谁是狗”,可没过几天,上山的事还是被大家知道了,誓言也就成了空话。
学校刚开学,大家就因为死孩子沟和大嘴岩的传闻人心惶惶。
有人拦住宋东方质问:“为什么选这个破地方?叫什么不好,偏叫死孩子沟,山上不管有没有怪物,这名字都太不吉利了!”
还有人抱怨道:“我们是调沟里来工作的,不是来这儿等着出事的!”
宋东方平时晚上喜欢喝点酒,此刻看着一群家属围过来,也不好发脾气,毕竟都是左邻右舍的。
于是,他发挥起在文革时发动群众站在批斗台上的口才,热情又平和地解释道:
“这条沟以前确实叫死孩子沟,那是因为以前这里缺医少药,小孩子生病没办法救治。但现在不一样了,三线来了,我们带来了医生,带来了药品,以后小孩子生病我们有能力医治,以前那种死孩子的悲剧在这片大山里不会再发生了。过去的死孩子沟已经成为历史,现在这里只有向阳街。还有人说山上有怪物,这怎么能信呢!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这些。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好好学习毛主席语录,好好斗私批修,从心灵深处来一次彻底革命……”
大家听了宋东方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一些认可他说法的人纷纷为他解围:“对,总指挥说得对!”
三线职工都住在一处,领导早晚站在家门口和大家闲聊时,工作上的事儿也顺便就沟通解决了。
几天后,大家不再为死孩子沟和石嘴岩的事情争吵抱怨,但家里孩子去过那里的人还是放心不下,不为别的,就怕离所谓的 “死尸” 太近会沾染病菌。
贲海燕上班前反复叮嘱女儿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说了一大堆。
等忙完这些,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自己迟到了四分钟。
她急忙从桌上拿起教材,夹在腋下,拎起教棒,匆匆下楼去上课。
尽管脚步匆忙,但她走路时姿态沉稳,表情平静。
她上身穿着暗黑格纹色毛呢列宁装,翻起的大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毛衣,下身穿一条黑色、洗得微微泛白的毛呢裤,裤线若隐若现,脚蹬黄翻毛皮鞋,身姿笔挺,梳着五号头,鬓角已有丝丝白发,瓜子脸,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细长的眉毛透着严肃,就这样走进了教室。
贲海燕心里正闹心呢,她的小女儿张美艺,一个女孩子居然也跑去了石嘴岩。
虽然她不信鬼怪之说,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快。
贲海燕出生于1924年,育有三个女儿。
大女儿张美凤今年26岁,1965年从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奎龙市十七中当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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