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碰他试试!"苏栀抓起陶瓮砸向了虚影,骸骨的黑水泼在苏蓉身上腾起了一股青烟,"当年爹爹骗我推你下井,今日我把这条命还你!"
苏蓉的虚影在烟雾中重组,碎花袄变成了血红色:"阿姊的命早该在七岁那年给我!"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铜钱大小的灼痕,"看看这个胎记,眼熟吗?"
苏桐突然捂住后颈惨叫,相同的印记在他皮肤上凸起蠕动。李伯拽着麻绳滑进地窖,绳头系着的铜铃叮当作响:"这是移魂印!她要把你弟弟变成替身!"
"老爷子来得正好。"苏蓉的指甲刺入了陶瓮,"说说这些戏班童尸的来历?"她掀开一个人皮封口的陶瓮,腐水里浮起一张青紫色的孩童面孔,"当年苏家班借尸还魂的把戏……"
"闭嘴!"李伯抛洒出一把糯米,却在空中凝成了血珠,"你以为自己真是苏家二小姐?"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刺青——三十八个狰狞的鬼面纹,"我才是戏班最后的活口!"
此时应急灯突然爆出火花来,地窖陷入了黑暗。苏栀摸到苏桐剧烈颤抖的手:"那个胎记在往你脊椎爬!"
"姐……我后背有东西在钻……"苏桐的指甲抠进了青砖缝,"是槐树根!它们在吸我的血!"
绿光此时骤然亮起,苏蓉手中的拨浪鼓映出了诡异的符文:"阿姊看仔细,这才是真正的苏家老宅!"鼓面浮现出燃烧的戏台,班主正将童尸封入陶瓮,"用夭折的孩童养鬼,可比献祭亲生闺女划算多了。"
李伯的铜钱剑劈碎了拨浪鼓:"别听她蛊惑!去东厢房拿引魂幡!"他甩出一捆尸索缠住了苏桐,"午时三刻前找不到镇魂法器,他就会变成活尸!"
苏栀撞开了地窖的木门,庭院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槐树的根须都变成了血管般的暗红色,每根枝条末端都挂着个陶瓮。最近的瓮口探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腕上的红绳系着"蓉儿"字样的铜牌。
"往生路上无老少。"苏蓉的声音从每个陶瓮里传出,"阿姊猜猜这里有多少'蓉儿'?"
这时东厢房的门轴上缠满了头发,苏栀用银镯灼烧时才看清是浸血的戏服水袖。供桌上的引魂幡无风自动,幡面画着一个穿碎花袄的女童,眉眼与她七岁时的照片竟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苏蓉的虚影从幡面渗出,"这是爹爹给我画的生辰幡,他说等我七岁就……"
此刻铜铃声突然在檐角炸响,李伯拖着苏桐撞进门来:"咬破舌尖喷在幡上!快!"
苏栀的鲜血染红幡面时,所有的陶瓮同时爆裂。三十八具童尸爬出了黑水,每具尸身都戴着"蓉儿"铜牌。苏桐突然挣脱了捆尸索,眼瞳完全变成了墨色:"原来我们都是祭品!"
"小桐!"苏栀举起引魂幡,"这是幻象!"
只见少年扯开衣襟,胸膛浮现出与陶瓮童尸相同的符咒:"姐,我背后是不是有根槐树枝?"他反手从脊椎抽出血淋淋的树根,"从三岁溺水那晚就种下了。"
此时李伯的铜钱剑刺入了地面:"戌时将至,百鬼借道!必须去祠堂开棺!"
暴雨在这瞬间突然倾盆而下,三人跌跌撞撞冲进了祠堂。供桌下的青砖地被挖开,露出一具描金漆的木棺。苏栀摸着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纹:"这是……"
"你的棺材。"李伯撬开棺钉,"苏家长女七岁夭折,停灵三日突然复活。"棺内的锦缎上躺着一套碎花袄,尺寸正是女童七岁时穿的大小,"当年你从这口棺材爬出来时,怀里抱着一个拨浪鼓。"
苏桐这时突然跪地干呕,吐出一大团缠绕的头发:"井里……井底有东西在唱歌……"
"子时三刻,百鬼抬棺。"苏蓉的虚影从棺底渗出,"阿姊的命是我用三十八个替身换来的,现在该还我了。"
就在这时祠堂的梁柱轰然倒塌,李伯用身体顶住了门板:"快把玉蝉塞进他天灵盖!"苏栀摸出翡翠玉蝉,发现蝉翼梵文竟在吸血生长。
"不要!"苏桐抓住她的手腕,"这东西在吞噬我的记忆!"他的瞳孔闪过苏蓉的脸,"姐,快杀了我!"
铜钱剑突然穿透了苏桐的肩胛骨,李伯的独眼流出了血泪:"对不住了!"只见剑锋挑出一团黑气,落地化作了一个穿寿衣的老妪——正是戏班班主的鬼魂。
"好狠的镇魂人!"老妪的指甲暴涨了三尺,"当年你亲手封了戏班三十八口,如今连亲孙子都要杀!"
苏栀的银镯突然发烫,棺中的碎花袄自动披在她身上。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七岁生辰夜,李伯抱着她从棺材里爬出,院中槐树下吊着三十八具戏班尸体。
"原来你才是……"她转头看向李伯,"我的亲爷爷!"
暴雨中此时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音,百鬼从井口蜂拥而出。苏蓉的虚影在雷电中凝成实体:"阿姊,时辰到了。"她伸手按在苏桐天灵盖,"要么你进棺材,要么他当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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