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雨幕。孙广财趴在盗洞口嘶吼:“条子来了!三条街外!”
吉普车在青石板上碾出水花。后视镜里,派出所的偏三轮摩托正在调头。方晴用镊子夹起水晶戒对着车窗光打量:“戒面有十二道刻痕,像个密码盘。”
“用这个。”陆远抛出青铜匣碎片。当第三块碎片卡入戒托凹槽时,戒面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八十年代的中国根本不存在这种技术。
吴青崖的枣木钉“当啷”掉在脚垫上:“星图指向湘西,但二十八宿的位置...”
孙广财突然猛拍车窗:“那些龟孙子跟了三条街了!”
后视镜里,三辆没挂牌照的丰田越野车如同鬼魅。陆远猛打方向盘冲上湘江大堤,车轮在湿滑的堤坝上划出蛇形轨迹。第七个弯道处,他忽然关掉车灯,吉普车像条黑鱼扎进芦苇荡。
追兵的首车来不及刹车,直接冲下江堤。后两辆急转时撞作一团,车灯在雨幕里炸成破碎的光斑。
方晴在后座摊开人皮帛书,瑞士军刀寒光一闪。血珠滴落的瞬间,原本空白处浮现出血色地图:“沅陵...猛洞河...这是要我们去找元墓?”
陆远瞥见地图边缘的九头鸟印记,突然瞳孔骤缩。前方塌方的山道上,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拉铁丝网。为首的那个戴着青铜鬼面,腰间弩箭泛着幽蓝。
“灰狼商会。”吴青崖从布衫里摸出把枣木钉,“去年在洛阳斗里,他们抢走了永泰公主的玉玲珑。”
鬼面人抬手射出弩箭,箭尾拴着的玻璃管在引擎盖上炸开。紫色烟雾弥漫车厢的刹那,陆远挂上倒档猛轰油门。吉普车撞断护栏冲下陡坡时,他怀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发烫——
挡风玻璃外的暴雨在某个瞬间变得粘稠,仪表盘指针逆时针飞转,山壁上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裸露出新鲜的凿痕...
第二节 锁魂链
陆远荡进墓室的登山绳还在半空晃悠,尸骸指间的水晶戒突然迸出蛛网状红光。方晴被逼到东南角,后背紧贴着渗水的墓砖,手里举着的铝制饭盒已被毒雾蚀出蜂窝状孔洞。
"低头!"
吴青崖的灰布包袱擦着陆远耳际飞过,五枚战国刀币叮叮当当散落在地。陆远战术翻滚时瞥见刀币落位——竟是按青龙七宿排列,最末的尾宿币正卡在棺椁裂缝处。
尸骸的下颌骨突然裂至耳根,喷出的黑雾裹着骨渣。陆远扯下防毒面具甩给方晴,自己屏息滚向棺尾。苏制GP-5面具的橡胶味混着尸臭冲进鼻腔,方晴的骂声隔着滤毒罐闷闷传来:"你他妈当演英雄片呢!"
青铜锁链的哗啦声突然密集如骤雨。陆远军靴碾过满地碎陶,在第二波毒雾袭来前扑到棺椁西侧。链头没入砖墙的接缝处,阴刻的鸟篆在电筒光下泛着朱砂红——正是他在侦察连学的楚地密文。
"祝融司命,九首为尊..."念到"尊"字时,锁链突然腾起暗红火焰。不是明火,倒像熔岩在铁索表面流淌,映得墓室四壁血影幢幢。尸骸的金缕玉衣片片崩裂,露出里头紫黑色的干皮,胸骨处嵌着枚八卦铜镜。
方晴突然抡起工兵铲猛击棺底:"暗格!这声音不对!"
杉木板应声碎裂的瞬间,陆远看见青铜匣第三块碎片泛着幽光。旁边那卷人皮帛书突然自动展开,发黄的绢面上,血绘的星图正随着尸骸尖啸缓缓流动。
"操!这玩意是活的!"方晴的镊子刚触到帛书,整张人皮突然卷住她手腕。陆远的伞兵刀擦着她动脉划过,刀尖挑破人皮时,暗红的血珠竟在虚空凝成个篆体"凶"字。
吴青崖的枣木钉这时破空而至,钉头蘸着的鸡血在墓砖上画出血符:"震位雷动,兑泽困龙——陆兄弟,把锁魂链往乾位扯!"
陆远臂肌绷紧,作战服肩线嘶啦裂开。青铜链在蛮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具棺椁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尸骸的胸骨铜镜折射出诡异光斑,正照在孙广财探进盗洞的肥脸上。
"要了亲命!"这包工头突然扔下洛阳铲,从裤裆里摸出把黑驴蹄子,"接着!去年在洛阳斗里摸来的!"
黑驴蹄子划过抛物线时,尸骸的指骨突然暴长三寸。水晶戒面射出的红光切过蹄子,焦臭味瞬间弥漫墓室——那分明是截泡过尸油的橡胶假货!
"孙广财我日你祖宗!"方晴的骂声未落,整条锁魂链突然崩断。陆远借着惯性撞向墓壁,后腰硌在个凸起的兽首机关上。机括弹动的咔嗒声里,西北角的墓砖轰然翻转,露出条斜向下的密道,阴风裹着水银味扑面而来。
尸骸在这时彻底碎成齑粉,唯有水晶戒凌空悬浮。吴青崖的缺指手突然抖如筛糠:"快走!七星移位,墓气要炸!"
众人手脚并用爬出盗洞时,老宅地面开始龟裂。孙广财扒着院墙回头望,瞳孔里映出冲天而起的青紫色火柱:"陆老板!你家祖坟冒的不是烟,是他妈鬼火啊!"
吉普车在青石板路上颠出刺耳摩擦音。后座上的方晴用瑞士军刀挑开帛书夹层,忽然轻"咦"一声:"这针脚...是八十年代的缝纫机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