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六年夏,百里执疏率大军凯旋;萧华昭带着两个孩子,早早候在城门。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百里瑾年挣脱母亲的手,像只小蝴蝶般飞奔过去:“父皇!”
百里执疏翻身下马,搂了搂百里瑾年,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落在萧华昭身上;数月不见,他的皇后清减了许多,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没少为他担忧。
“臣妾恭迎陛下凯旋。”萧华昭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却微微发颤。
百里执疏一手牵着百里瑾年,一手将萧华昭扶起:“昭昭,我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萧华昭瞬间红了眼眶;百里瑾珩也十分激动,但是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像瑾年一般在众人面前跟百里执疏撒娇了。
回宫的路上,百里瑾珩兴奋地追问战场细节;百里执疏难得耐心,一一解答;当说到生擒疏勒王时,百里瑾珩激动得手舞足蹈:“父皇真厉害!”
萧华昭却注意到丈夫右臂动作有些僵硬:“夫君受伤了?”
“小伤,早好了。”百里执疏轻描淡写地带过,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安慰。
永嘉六年三月初七,大梁皇宫灯火通明;十里红毯从宫门一直铺到太和殿前,两侧金吾卫执戟肃立,今日是庆功宴,大梁每一个人都异常的开心。
萧华昭立在铜镜前,白露正为她戴上九凤朝阳的金步摇,镜中的皇后一袭正红色蹙金绣凤朝服,腰间玉带上悬着百里执疏亲赐的龙纹玉佩,端庄中透着几分罕见的英气。
“母后真好看。”九岁的瑾年趴在妆台边,小手托着腮帮子,眼睛亮晶晶的。
萧华昭转身为女儿理了理珍珠发带:“瑾年今日也很漂亮。”
“父皇说了我长的像母后,自然漂亮~”百里瑾年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
殿外传来清脆的环佩声,十一岁的瑾珩一身杏黄色蟒袍,腰间悬着小号的龙泉剑,像模像样地行礼:“儿臣恭请母后移驾太和殿。”
萧华昭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跟谁学的这般做派?”
“父皇教的~父皇说今日大宴群臣,要儿臣拿出太子的威仪来。”瑾珩挺直腰板,看到萧华昭眼中的笑意,却忍不住抿了抿嘴巴,害羞起来。
太和殿
殿内,鎏金蟠龙柱上缠绕着红绸,殿顶悬着九九八十一盏琉璃宫灯,当司礼监太监高声唱:“皇后娘娘驾到”时,满殿朱紫公卿齐刷刷跪地行礼。
萧华昭带着百里瑾珩和百里瑾年,缓步走向御阶,她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影,落在高阶之上那个玄色身影上,百里执疏此刻头戴十二旒冕冠,墨色龙袍上金线绣的团龙在灯下熠熠生辉。
“臣妾参见陛下。”萧华昭盈盈下拜。
百里执疏快步下阶,亲手扶起萧华昭:“皇后不必多礼。”他的手在萧华昭的腕上轻轻一捏,这是只有她能察觉的亲密。
待帝后入座,司礼监太监拖长声调:“宣——南疆疏勒城主阿史那延觐见——”
殿门处,身着异域服饰的疏勒贵族们缓步而入。为首的阿史那延手捧鎏金托盘,上面放着象征臣服的疏勒王印和疆域图册。
“罪臣阿史那延,叩见大梁皇帝陛下!”曾经桀骜的疏勒王如今恭敬地跪伏在地,“疏勒愿永世臣服,岁岁来朝!”
百里执疏微微颔首:“平身,既归顺大梁,朕必视尔等如子民。”
萧华昭注意到,当阿史那延起身时,目光在瑾珩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百里执疏也注意到这一点,不动声色地将儿子往身边带了带。
酒过三巡,殿中乐声忽变,二十四名金甲武士持剑而入,在殿中央摆开阵势;寒光闪处,竟是百里长邈亲自下场,手持一柄乌鞘长剑。
“平南王……”萧华昭偏头看向百里执疏。
百里执疏冲她一笑:“昭昭且看就好,平南王的剑法很好。”
剑光如练,龙袍翻飞;百里长邈一招“青龙出水”,剑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再变“白虹贯日”,身形腾挪间尽显沙场悍将的英姿;满殿文武看得目瞪口呆,连阿史那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式“凤鸣岐山”收势时,剑尖正指向疏勒使团方向,阿史那延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华贵的地毯。
“好!”瑾珩激动地跳起来鼓掌,小脸涨得通红。
百里长邈收剑归鞘,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此剑名‘镇岳’,乃太初帝所赐;今日陛下让本王舞这一回,是要告诉诸位——”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大梁的江山,一寸都不会让。”
殿中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万岁”声;萧华昭看着丈夫挺拔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热流,这是她倾心的男人,睥睨天下的帝王。
大宴持续到戌时方散,回到寝宫后,百里执疏立刻卸下了威严的帝王面具,揉着发酸的肩膀抱怨:“这冕冠真沉。”
“弯腰。”萧华昭笑着替他取下冠冕:“夫君今日威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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