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脸上怪物黑液的灼痛,我甚至能清晰数出自己心跳的次数——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回廊深处那声咆哮撞进耳膜,像有人拿重锤砸在天灵盖。
"是蛇群的声音。"湛瑶的呼吸扫过我耳后,她抓着我胳膊的手指节发白,可声音稳得反常,"但比上次在生物楼后遇见的...更沉。"
苏悦的指甲还掐在我裤腿里,这次没扎进肉里,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我低头看她,她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咬着嘴唇硬把抽噎咽回去,右手在地上摸索——刚才被甩飞时掉的石头,此刻正被她攥得指节泛青。
"晨哥。"她突然抬头,脸上符灰被泪水冲出两道白痕,"我包里还有半盒火柴,上次探险带的。"
我喉咙发紧。
这小丫头总爱往书包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次在旧琴房被怨灵缠住,就是她摸出荧光棒引开了注意力。
此刻她书包半敞着,露出半截红色火柴盒,在幽暗中泛着钝光。
"先别急着用。"湛瑶突然松开我,蹲下身快速翻找自己的帆布包。
她的包永远整齐,可此刻符纸撒了一地,我看见她指尖沾着之前画符时的朱砂,在青石板上抹出暗红痕迹,"回廊墙壁里的幽灵能量还没散干净——刚才那怪物爆炸时,我感觉到墙面在吸收黑液。"
她指尖按在墙缝上,原本泛着霉斑的青砖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我这才注意到,方才被怪物撞裂的墙皮底下,竟嵌着细碎的磷石,像被刻意埋进去的。
"能量节点。"湛瑶的眼睛亮起来,"这些石头能暂时储存灵能。
如果我用符纸把它们连起来......"
"能形成临时结界?"我想起之前在图书馆查过的古籍,有些老建筑会用磷石镇灵,"但需要时间。"
"三分钟。"她扯下颈间的银链,那是她奶奶给的护身符,"用银器引动更快。"
苏悦突然拽了拽我衣角:"那边!"她指着回廊拐角,地面的青石板正顺着某个方向微微颤动,像有庞然大物在地下爬行。
黏液滴落的"滴答"声更近了,混着蛇信子吞吐的"嘶嘶",还有——
婴儿的呜咽。
这次不是幻觉。
我喉结动了动,玉牌在掌心冰得刺骨。
这东西是开学时校门口摆摊的老头硬塞给我的,说能挡"走阴路的",可此刻它烫得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掌心发疼。
"苏悦,去捡所有能砸的东西。"我把军刺在裤腿上蹭了蹭,黑液腐蚀出的洞正往外冒热气,"砖渣、碎石,越多越好。"
她没说话,爬起来就往回廊两侧跑,发梢扫过墙根时带起一片灰。
湛瑶已经跪在地上画符,银链在她手中划出银白弧线,每触到一块磷石,墙面就多一道蓝光。
我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像风箱拉动的声音。
"还有两分钟。"她头也不抬,"结界成型前,不能让那东西靠近五米。"
我握紧军刺。
左肩的伤口因为用力绷得生疼,可疼比麻木好——疼着,说明我还活着。
回廊拐角的阴影突然动了。
那不是普通的黑影。
它像团被揉皱的黑雾,却裹着无数张人脸:有之前被我们打散的老头,有生物楼吊死的女学生,甚至有上周在食堂见过的打饭阿姨。
那些脸在黑雾表面扭曲蠕动,嘴张得能塞进拳头,发出的却不是各自的声音,而是统一的、低沉的咆哮。
"融合体。"湛瑶的声音发颤,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失控,"它们吞噬了其他幽灵......"
黑雾突然膨胀,露出底下的蛇身。
那根本不是蛇,是无数条腐尸手臂缠成的巨蟒,皮肤溃烂处爬满蛆虫,每节"鳞片"都是人的指甲。
蛇头抬起时,我看清了它的眼睛——血泡一样的眼球,表面还挂着未干涸的脓水,和前一章结尾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却大了十倍。
"晨哥!"苏悦的尖叫混着石头砸在蛇身上的闷响。
她抱着半块青砖冲过来,手臂上还沾着墙灰,"砸它眼睛!"
我冲了出去。
军刺划破空气的声音被蛇的嘶鸣盖住,可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这次不是恐惧,是灼烧般的滚烫。
蛇头扫过来时,我侧身滚进墙根,军刺顺势划开它溃烂的脖颈。
腐臭的黑血溅在脸上,比之前的更烫,烫得我眼泪直淌。
"左边!"湛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抬头,看见她已经站起身,指尖捏着三张燃烧的符纸,符火映得她脸发红,"它的弱点在鳞片接缝处!"
蛇尾突然扫来。
我本能地举刺格挡,金属碰撞的脆响震得虎口发麻。
这东西的鳞片硬得离谱,军刺尖崩出个小豁口。
苏悦的石头接二连三砸过来,有块正砸中蛇眼,血泡"啪"地裂开,脓水喷了我一身。
蛇发出更凄厉的咆哮。
黑雾突然翻涌,那些人脸开始尖叫——是之前被我们解决的所有幽灵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无数把刀在刮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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