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皮肤白得像纸,嘴唇却是深紫色,眼睛大而空洞,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她的头发很长,漆黑如墨,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混着暗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
“啊!”林默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摔在地上。
他回头一看,绊倒他的是一根从土里伸出来的枯枝,枯枝的末端,竟然握着一只腐烂的人手!
那手的皮肤已经剥落,露出森白的骨节,指甲却异常鲜红,像是涂了蔻丹。
林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不敢回头,拼命拉开门,冲进屋里,然后猛地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
后背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僵硬地转过头——
门板上,不知何时印上了一个湿漉漉的血手印,五指张开,指尖还在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而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
“开……门……”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就在门板的另一侧。
林默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远离侧门,躲到客厅的沙发后面。他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和门外执着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林默以为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了。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透过门缝传进来,像是有人在低声耳语。
林默不敢出去,也不敢开灯。他蜷缩在沙发后面,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那扇紧闭的侧门,以及门板上那个狰狞的血手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老宅里的空气越来越冷,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嗒……嗒……嗒……”
很轻,很缓,像是穿着绣花鞋的女人在走动。
林默的神经再次绷紧。他记得二楼的房间大多上了锁,怎么会有脚步声?
脚步声从二楼走廊传来,然后停在了楼梯口。
林默屏住呼吸,握紧了身边的一个花瓶,准备随时砸过去。
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楼。
他死死盯着楼梯口,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缓缓地走了下来。
是她!画像上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长发披肩,眉眼温婉,唇角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她的脚没有沾地,身体离地面大约有几厘米的距离,轻飘飘地飘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空洞地望着前方。
林默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这就是槐娘?!
槐娘飘到客厅中央,停了下来。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沙发,落在林默身上。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像叹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林默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飘近。
“阿和……我的阿和……”槐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林默的脸,“你终于回来找娘了……”
阿和?父亲的小名!林默猛地反应过来,她把自己当成了父亲?
“我……我不是阿和……”林默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槐娘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茫然,随即又被一种深切的悲伤取代。“不是……阿和……”她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空洞,“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是他……派你来的吗?那个男人……”她的语气变得怨毒,“他骗了我!他说会救我出去,结果把我埋在了槐树下!让我日日夜夜承受树根的啃噬……”
林默听得毛骨悚然。埋在槐树下?
“你说的是谁?”他鼓起勇气问。
“还能有谁?”槐娘的脸上露出凄厉的笑容,“我的丈夫,林明远!你的祖父!”
祖父?!林默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当年为了前途,娶了富家女,也就是你真正的祖母。而我,不过是他在外面的情妇。”槐娘的声音充满了恨意,“我怀了阿和,逼他离婚,他答应了。可就在我生下阿和不久,他就变了卦,把我骗到这院子里,用那把邪刀……”
她的目光落在林默身后的抽屉上,那里放着那把暗红色的短刃。
“他把我杀了,埋在槐树下,还用邪术把我的魂魄困在树里,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罪行,和他的富家太太过上好日子!”槐娘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又重新凝聚,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怨毒,“可他没想到,槐树吸收了我的怨气,成了邪物,每年都要吸食林家血脉的精气!他自己也没能善终,晚年疯疯癫癫,整天说看到槐树下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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