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地利优势的守护兽,虽然依旧强悍,却已不再是那般不可战胜。
然而,困兽之斗,尤为凶险。
被激怒的守护兽彻底陷入了疯狂,它放弃了所有防御,以一种伤换伤的打法,对众人展开了毁灭性的反扑。黑色的火焰和利爪,每一次挥动,都逼得众人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那些平日里自诩为“精英”的鬼面人,此刻却如同一群被驱赶的羊群,在巨兽的阴影下四散奔逃。他们的面具下,是扭曲的恐惧与绝望,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倨傲?有人跌倒,便被身旁的同伴毫不留情地踩踏而过,只为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线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血腥味,那是被黑炎灼烧的皮肉,以及被利爪撕裂的残骸。
“快!散开!别聚在一起!”一个嗓音尖锐的鬼面人嘶吼着,他的面具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脸上,显得格外滑稽,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真实。
“散开又能如何?这畜生疯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他手中的兵刃早已脱手,只顾着抱头鼠窜。
“废物!都是废物!平日里一个个吹嘘得天花乱坠,到了真章,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明显是小头目模样的鬼面人,一边狼狈躲闪,一边咒骂着。他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嘲讽,却也暴露了他自己内心的无助。
守护兽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硫磺与死亡的气息,它的眼眸中,血红的光芒如同两轮即将坠落的残阳,映照着这片废墟的荒凉与众人的渺小。它不再顾忌那些细枝末节的攻击,任由那些微不足道的刀剑在它厚实的鳞甲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只一心一意地追逐着那些惊慌失措的身影。
“噗!”
一声沉闷的撞击,如同朽木折断。一名鬼面人躲闪不及,被守护兽的尾巴扫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胸口塌陷了一大片,眼看是活不成了。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落在不远处的碎石堆中,激起一片灰尘。他手中的长刀滚落到一旁,刀刃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他的面具碎裂,露出一张青白的脸,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与对生命的最后眷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沫,便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的鬼面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仿佛那倒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碍事的石头。没有人上前查看,没有人发出哀叹,只有更加剧烈的奔逃与自私的求生欲。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廉价,如此卑微,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尘,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局势,再度变得危急起来!
陈兴首当其冲,承受了守护兽大部分的攻击。他将身法施展到了极致,手中长剑舞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剑幕,艰难地抵挡着。他的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肌肉的撕裂感,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汗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兄!小心!”萧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他正被几只从守护兽身上剥离出的黑色火焰团缠住,分身乏术。
陈兴没有回应,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头巨兽的每一次攻击上。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身体如同一个被榨干的橘子,只剩下空壳。然而,在生与死的边缘,他的精神却被前所未有地压缩。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也是一种极致的清醒。
他的脑海中,无数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过:破败的村庄,冰冷的尸体,以及那些曾经压抑在他心底的仇恨与不甘。这些记忆,在死亡的威胁下,变得异常清晰,如同尖锐的冰锥,一下下凿击着他的灵魂。体内刚刚突破不久的力量,在这股巨大的压力之下,竟是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运转、融合。那不是循序渐进的提升,而是一种野蛮的、近乎自毁的强制融合。
遗迹中那股神秘的暴戾气息,血池中那磅礴的能量,乃至手中“噬魂令”透出的一丝丝魔气,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血管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膨胀,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但他却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声呻吟。
“这是……什么感觉?”他的意识深处,一个声音在低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与颤栗。那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却又仿佛是他最深处的渴望。
“力量……纯粹的,毁灭的力量……”另一个声音回应道,带着蛊惑。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一部分属于“人”的理智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纯粹的“道”。他的脑海中,一片空明。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都被这股磅礴的力量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以及对“剑”的极致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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