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从鼎口伸出的、青灰色的婴儿手臂,像是一道惊雷,劈得我魂飞魄散,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我连滚带爬地后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指着青铜鼎,舌头都捋不直了:“手!手!掌柜的,里面有……”
王掌柜的反应比我快得多。他脸色煞白,但动作却异常迅捷,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啪”地一声贴在了鼎口!同时口中飞快地念诵着晦涩的咒语。
那只婴儿手臂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鼎内。鼎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闷响,随即彻底沉寂下来。那窥视人心的女子哼唱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候未到,它还出不来……”王掌柜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冷汗,死死盯着那张贴在鼎口的符箓,符箓边缘隐隐有黑气缭绕,似乎在与鼎内的东西对抗,“小九,这鼎暂时被我封住了,但在七月十五之前,你切记,万万不可再靠近它,更不能用你的血去碰它,听见没有?!”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惊魂未定,只能拼命点头。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
王掌柜似乎也需要时间平复,他摆摆手,让我先回房休息,说明天再跟我细说。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小屋,一夜无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黄泉路的景象、沾血的判官笔、还有那只恐怖的婴儿手臂。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疯狂和危险。
接下来的两天,八方斋的气氛异常压抑。王掌柜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只是偶尔上来吃饭,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我则像惊弓之鸟,守着空荡荡的店铺,时刻提防着会不会再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我甚至抽空上网查了查江城二十年前的新闻,但关于考古队集体失踪发疯的报道语焉不详,很快就被其他新闻淹没,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
平静并未持续多久,新的、更加耸人听闻的事件爆发了,并且以一种现代化的方式,迅速传遍了整个江城。
出事的是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叫“大胆龙哥”,以直播各种猎奇探险、挑战“不可能”闻名。事发当晚,他带着助手,号称要独家揭秘市郊一座废弃多年的欧式古堡的“闹鬼”真相。
直播一开始还算正常,龙哥嬉皮笑脸地和弹幕互动,吹嘘自己胆子大。古堡内光线昏暗,到处是蛛网和灰尘。他打着手电筒,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空旷的大厅。大厅尽头,立着一面巨大而华丽的落地镜,镜框是繁复的巴洛克风格,镜面却异常干净,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家人们,看到这面镜子没?传说啊,午夜十二点对着它,就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龙哥对着镜头挤眉弄眼,“今天龙哥就给你们表演一个,看看能不能召唤出个镜子精!”
他走到镜子前,做了几个搞怪的表情。然而,就在他靠近镜面的瞬间,异变陡生!直播镜头里,龙哥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倾倒,直直栽向了镜子!
诡异的是,镜子并没有破碎。龙哥的身体接触到镜面的刹那,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他整个人竟然……陷了进去!就像是跌入了一个无形的、存在于镜中的世界!
“啊——!”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惨叫。
下一秒,他整个人消失在镜面之后。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摄像头,恰好对准了那面恢复了平静的镜子。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无数的“卧槽”、“???”、“剧本吧?”、“吓死我了”刷满了屏幕。
几秒钟后,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清晰映照着空旷大厅的镜面上,影像一阵模糊,旋即,一个穿着古代红色嫁衣的女子身影,缓缓浮现在镜子中央!她低着头,长发遮面,一动不动。
直播信号到此中断,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这段诡异的直播录屏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传播开来。紧接着,更令人恐慌的消息开始蔓延——不仅仅是那座古堡里的镜子,整个江城范围内,许多人在不经意间,都从镜子、玻璃窗、水洼甚至黑屏的手机上,瞥见了那个一闪而过的红衣新娘的身影!
一时间,江城人心惶惶。“红衣新娘”再次成为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影,并且与网红失踪事件紧密联系起来。市局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陈锋队长焦头烂额。
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又是红衣新娘!这次竟然直接把人拖进了镜子里?
就在我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八方斋。
“喂!陆九!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来人正是几天前在巷子里被我救下的哥特少女,白小七。她脸上带着焦急和凝重。
“我看到了……”我苦笑着,“又是红衣新娘……”
“恐怕不止是她那么简单!”白小七快人快语,“我看了那段直播录像,还有后续的目击报告。这种能操控镜界,将活人拖入其中,甚至可能剥夺其身份、占据其皮囊的手段……不像是普通的缚地灵。这很可能是‘画皮鬼’一流的东西在作祟!它要么是借着红衣新娘的怨气和传说搞鬼,要么……干脆就是那红衣新娘的怨魂,异变成了更厉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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