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五更天的薄冰,朱秋友星夜兼程。他先是取道贺兰山,将密信缝进西夏商队的货物夹层,拜托相识的党项商人务必将情报送至兴庆府。
紧接着调转马头,向着天山疾驰。灵鹫宫的雪道上,兰竹菊姐妹见他风尘仆仆,急忙通报主人。虚竹听闻后,立即召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豪杰,众人围坐在缥缈峰的石室中,听朱秋友详述金国的野心。
“如此一来,辽国腹背受敌,草原与中原恐将生灵涂炭。”虚竹双掌合十,眉间满是忧虑,
“我即刻修书,让灵鹫宫弟子沿途传递消息。”朱秋友拱手谢过,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中原。
汴京郊外的破庙中,朱秋友凭借在天山结识的丐帮弟子引荐,终于见到了丐帮长老。
烛火摇曳间,他将金国铁骑的动向和盘托出。
“金辽相争,大宋若能与西夏、灵鹫宫暗中结盟,或可保边境太平。”长老沉吟片刻,猛击桌案:“此事关系重大!我丐帮定当发动所有分舵,将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朱秋友倚着庙门,望着天边渐亮的启明星。山风掠过他皲裂的脸庞,却吹不散眼中的坚毅。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场风云变幻中的一粒沙,但无数细沙汇聚,亦能改变洪流的走向。而接下来,唯有静待各方势力的回应,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寻找一线生机。
朱秋友站在汴梁城外的土岗上,望着蜿蜒如长龙的宋军运粮车队逶迤向北方边境行进。
车轮碾过冻硬的官道,扬起阵阵黄尘,与天边低垂的铅云融成一片混沌。三日前他在丐帮总舵递交的密信,此刻已化作实实在在的军事调动——官道两侧每隔十里便新扎起一座军寨,青灰色的帐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远处更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
"朱兄弟好手段!"
丐帮弟子陈七翻身下马,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咱们传信的弟子前脚刚到,枢密院后脚就调了两万人马。"
他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疾驰而过的传令兵,"听说连种师道老将军都被请出山了。"
朱秋友摩挲着剑柄,回想起天山雪道上虚竹赠予的玉佩此刻正贴在胸口发烫。丐帮八袋长老那日拍着他肩膀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犹在耳畔,而眼前这番景象,让他真切感受到江湖与庙堂的微妙牵连。
风卷着细雪掠过军阵,他看见士兵们将"宋"字军旗插得笔直,甲胄上的冰凌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
夜幕降临时,陈七带来更惊人的消息:西夏骑兵已在贺兰山集结,灵鹫宫亦派出使者周旋于吐蕃诸部。
朱秋友望着城中万家灯火,忽然想起金国上京酒楼里军官们嚣张的醉话。这世间的命运齿轮,终究因一封密信、一群江湖人,开始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转动。
朱秋友将缰绳狠狠一勒,黄骠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
他望着丐帮总舵方向深深一揖,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他肩头褪色的披风,那抹青灰在暮色里渐渐融入苍茫天地。
自汴京一别,他便如离弦之箭,沿着登州官道疾驰,马蹄声惊散了芦苇荡里的寒鸦,也碾碎了沿途客栈门前积着薄冰的酒旗。
滇西的云总笼着层朦胧水雾,朱秋友在细雨中握紧腰间软剑。这把陪他踏过天山冰雪、闯过辽金险地的兵刃,此刻剑柄缠着的布条已被汗水浸透。
他想起临行前丐帮陈七追出十里送来的干粮,那汉子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背上:“朱兄弟放心去!北边有咱丐帮盯着!”
山路愈发崎岖,朱秋友却愈加快马加鞭。他并非刻意避见吴长老,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催促——滇西密林深处藏着的隐秘,或许能成为制衡金辽的关键。
雨丝斜斜掠过面门,他忽然忆起缥缈峰上虚竹说过的话:“江湖之大,何处不是道场?”
暮色四合时,远处隐约传来悠长的牛角号声。朱秋友勒住马,望着山脚下若隐若现的竹楼,终于放缓了紧绷的脊背。
他知道,这场从天山之巅开始的跋涉,远未到尽头。
朱秋友的黄骠马踉跄着跪倒在泥泞的山道上,溅起的泥浆混着雨水,将他早已浸透的衣袍染得斑驳。
这两个月来,他昼夜兼程,跨越中原腹地,穿过岭南瘴气弥漫的山林,终于在宋国与大理边境的青石驿道上,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雨丝如银针般扎在脸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觉天旋地转。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涟漪。
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天山之巅虚竹授剑时的谆谆教诲,金国酒楼里军官们的密谋,还有丐帮总舵那盏彻夜未熄的灯火。每一幕都像烙铁般刻在心头,此刻却随着意识的涣散渐渐模糊。
远处传来马铃声,却仿佛隔着万里之遥。朱秋友的手指无力地抓着路边的野草,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恍惚间竟想起天山雪绒草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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