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脉象..."虚竹睁眼,眼中满是疑惑,"既有阴寒蚀骨之症,又有阳火焚心之象,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在经脉中纠缠不休,实在诡异。只是..."
他欲言又止,目光紧紧盯着鸠摩智。
鸠摩智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问道:"小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虚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大师的脉相中,为何会有小无相功的内力?这门功夫源自逍遥派,按理说..."
话音未落,鸠摩智神色骤变,猛地抽回手腕:"小无相功?不可能!"但他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内心的震惊。
虚竹双手合十,语气诚恳:"大师勿惊。小僧修炼过北冥神功,对各类内力极为敏感。您脉中的小无相功气息虽淡,却瞒不过我。或许...这与您所中的毒有关?"
鸠摩智脸色阴晴不定,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当日在少林寺,贫僧确实与那丁春秋交过手...难道是那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茫然。
虚竹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大师所中的毒,或许与多种内力冲突有关。小僧虽一时难以根治,但定当竭尽全力!"
鸠摩智听闻此言,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茶盏边缘,指节泛白如霜:“小师父所言非虚!贫僧在西夏王宫为寻枯荣禅功,确实偷学过小无相功,可...”
他猛地剧烈咳嗽,震得桌案上茶盏叮当乱响,“自从内力尽失后,贫僧连寻常走路都气喘吁吁,如何还能有内力残留?”
虚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佛珠,眉间拧成深深的川字:“怪就怪在此处。大师脉象中,小无相功的气息虽微弱,却与当年无崖子前辈传我时的路数一般无二。但若说波斯拜火教...”
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鸠摩智腕间若隐若现的蛇形斑纹,“难不成这毒与内力有关?圣主为你祛毒时,顺道种下了这股内力?”
“荒谬!”
鸠摩智拍案而起,却因动作太急险些踉跄,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那圣火教向来视中原武功为邪道,怎会...”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瞳孔骤然收缩,“等等...解毒当日,圣主掌心传来的热力...与小无相功催发时的气感,竟有几分相似?”
虚竹倒吸一口冷气,佛珠在指间急速转动:“圣火令上记载的武功本就霸道奇诡,圣主若借此融合中原武学...”
“不可能!绝不可能!”
鸠摩智喃喃自语,额角青筋暴起,“她明明说过,这毒是为了惩戒贫僧觊觎圣火令...若她暗中传功,究竟是何居心?难道...”
他突然噤声,望向虚竹的眼神中充满惊惶与困惑,“小师父,你说,这世上可有将剧毒与内力融为一体的邪术?”
虚竹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摇头:“小僧从未听闻。但大师体内这股内力蛰伏不露,唯有运功或毒发时才显现,其中蹊跷...”
他突然目光一亮,“或许与大师每日服用的解药有关!药方中是否有能激发内力的奇药?”
鸠摩智怔在原地,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迷茫:“药方...贫僧从未细究。难道每日压制毒火的药物,竟是在...”
他说不下去了,跌坐在蒲团上,望着掌心纹路,仿佛那里藏着噬人的深渊。
禅房内一片死寂,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似在诉说着这桩离奇公案的无解之谜。
虚竹双掌合十,目光恳切:"大师,能否将那药方取来一观?或许这些草药中,藏着解开内力与毒火之谜的关键。"
鸠摩智望着眼前诚恳的小和尚,心中百感交集:"也罢,一切就拜托小师父了。老衲这条命,如今也不过是风中残烛罢了..."
鸠摩智怔了怔,随即朝门外唤道:"小沙弥,去将贫僧的药匣取来。"
待黄衫小沙弥抱着檀木匣匆匆而至,他翻开夹层取出泛黄的药方,枯瘦的手指抚过墨迹斑驳的纸页:"小师父请看,前半列的乌头、龙脑香贫僧尚能辨识,可这'炽阳藤'、'永夜兰'..."
他苦笑着摇头,"莫说中原药典,就连天竺医书也未曾记载。"
虚竹接过药方,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药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角:"这些名字...倒与拜火教'圣火''永夜'的教义暗合,想来确是波斯特有的药草。"
说着便取出随身绢帕,以银针刺破指尖,将药名用血珠逐一抄录,"虽不知药理,但记下总有用处。他日若有缘遇见波斯商旅,或许能..."
"不必了。"
鸠摩智突然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中泛起一抹释然的笑意,"贫僧今年八十有九,这副残躯早如风中残烛。即便寻到解药又如何?"
他望向窗外飘扬的经幡,声音渐渐变得悠远,
"这些年在病痛中参禅,方知生死不过是虚妄执念。与其耗费心力在这具皮囊上,不如多译几本梵经,多讲几场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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