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被她鬼魅般的身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找死!”他抡起还能动的左拳,鼓足力气朝萧云面门砸去!他身后的乞丐们也鼓噪着要涌上来。
萧云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那拳头带着风声离她鼻尖只有寸许,她才闪电般出手!不是格挡,不是攻击,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在那粗壮的手腕上看似随意地一拂、一捏。
“呃啊——!”刀疤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脱力,骨头缝里都透着酸麻,那感觉比刚才被草梗扎还要难受百倍,仿佛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惨叫着,抱着软绵绵垂下的左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
萧云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拍了拍灰布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只苍蝇。她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刀疤,目光扫过那群噤若寒蝉、连连后退的乞丐,最后落在身后惊魂未定的紫薇脸上。
“喂,”她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的随意,“江南来的?”
紫薇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身手诡异又利落的少女,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多谢姑娘…”
萧云撇撇嘴,目光在她脸上和那只玉镯上溜了一圈,眼神里没什么波澜,转身就朝破庙门口走去,似乎对这场刚刚平息的纷争和这两个落难的女子毫无兴趣。“这地方脏,待久了晦气。”她丢下一句话,瘦小的身影眼看就要没入门外白茫茫的雨帘。
“姑娘请留步!”紫薇急忙出声,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萧云脚步顿住,没回头,只侧了侧脸。
紫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声音温婉却清晰:“姑娘身手不凡,侠义心肠。小女子夏紫薇,与丫鬟金锁欲上京寻亲,路途艰险,人地两疏…不知…不知可否请姑娘同行一程?盘缠用度,紫薇定当竭力奉上。”她紧紧攥着金锁的手,这是她们主仆孤注一掷的恳求。这个神秘少女是她们在这冰冷雨夜和凶险世道里,唯一抓住的一线微光。
金锁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恳切。
萧云沉默地站在门口,背影瘦削。密集的雨点砸在门外石阶上,溅起的水汽打湿了她灰布衣的下摆。过了几息,她才慢悠悠地转过身,那双猫儿般明亮的眼睛再次看向紫薇,带着点审视,又有点兴味。
“上京?”她挑了挑眉,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浅的、意味不明的弧度,“巧了。”她没说巧什么,只是随意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庙门外的滂沱大雨,“这破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喂,你们两个,”她指了指紫薇和金锁,“跟上。找个能避雨、有热乎气儿的地儿,再说。”
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此刻却是灯火辉煌,笙歌鼎沸。太和殿前广场,巨大的蟠龙宫灯将黑夜映照得亮如白昼。今日是乾隆皇帝登基二十周年的吉日,盛大的宫宴正在举行。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依品级端坐,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殿内丝竹管弦悠扬悦耳,殿外侍卫如林,刀枪在宫灯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乾隆皇帝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金龙宝座,身着明黄色十二章纹龙袍,头戴嵌东珠朝冠,面容威严,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接受着群臣的山呼万岁和各国使节的朝贺。皇后娘娘坐在他右下首稍低的位置,穿着正红色缂丝凤袍,戴着点翠凤冠,妆容精致,仪态端方,嘴角噙着一丝无可挑剔的雍容微笑,目光偶尔掠过皇帝时,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与冷意。令妃娘娘坐在另一侧,身着淡雅的水蓝色旗装,气质温婉如水,笑意盈盈,眼神始终温柔地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五阿哥永琪坐在皇子席首位,一身石青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俊朗非凡。他目光清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偶尔与身旁的福尔康低声交谈几句,举止间既有天潢贵胄的尊贵,又不失亲和。福尔康、福尔泰兄弟作为御前侍卫统领和副统领,虽未入席,但身着黄马褂,腰佩长刀,侍立在丹陛之下,身姿笔挺如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确保万无一失。
老佛爷在愉妃、晴儿格格的陪伴下,坐在更上首的软榻上。老佛爷捻着佛珠,面容慈祥中透着历经风霜的睿智与威严。晴儿穿着浅藕荷色的旗装,安静地侍立在侧,气质娴雅如空谷幽兰,目光偶尔掠过殿中众人,带着洞悉世事的通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愉妃则带着得体的笑容,目光却不时落在儿子永琪身上,满是慈爱和骄傲。
宴会渐入高潮,气氛热烈。舞姬们甩着长长的水袖,身姿翩跹。太监宫女们捧着金盘玉盏,穿梭如织。小桌子、小凳子几个漱芳斋的小太监也混在人群中帮忙,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殿外溜,带着点猴急的期盼——他们主子小燕子格格告病没来,这热闹他们看得心痒难耐。
乾隆几杯御酒下肚,兴致越发高昂。他环视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济济一堂的臣属、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景象,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他微微抬手,丝竹声渐渐停歇,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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