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面硌着我的下巴,消毒水和古老羊皮卷混合的怪味直冲脑门。
我费力地抬起头,视野里那张由流动银河法典条文构成的巨大光晕座椅,散发着绝对的、非人的威压。
两道毫无温度的目光,穿透光晕,精准地钉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灵魂里每一粒盗版文明的灰尘都扫描归档。
“被告人:林小满(碳基/机械混合体)…”
那块灼烧过的金属碎片上的字符,冰冷地宣告着我的罪名。
非法创世?盗用文明模版?扰乱时空秩序?好大一顶帽子!
我不过是想搞个古墓直播,谁知道会卷入三星堆的量子羊水,还被迫“直播分娩”了一个被九鼎判定为非法的文明婴儿?
我的视线艰难地从碎片移开,落在旁边那枚小小的玉蝉上。
三星堆的磨牙棒,婴儿曾经攥在手里的东西。
它光滑的背脊上,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渗出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靛青色光晕——是那滴量子羊水的本源气息!
这光晕极其微弱,带着一种新生命初生般的脆弱脉动,在这冰冷死寂的法庭空间里,像一粒倔强的星火。
“非法造物‘逆熵-9’核心载体已强制重启并回收…残留关联物证编号:三星堆-玉蝉(异常活性)…” 光晕座椅里传来毫无波澜的意念流,如同宇宙本身在宣读判决书,“被告人林小满,对非法创世进程负主要因果责任…量刑程序…启动…”
启动你个大头鬼!
我脑子嗡嗡作响,九鼎重启时那种时空被强行格式化的恐怖感还未消散,现在又要被这鬼法庭“量刑”?
那婴儿虽然是个“非法造物”,但他额头的“生”字最后爆发的光芒,还有他指向九鼎人偶位置的小小手指…那里面分明有种东西,不该被简单定义为“非法”!
就在那冰冷的“量刑程序”意念即将彻底落下的瞬间——
嗡!
我脸颊边那枚温润的玉蝉,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颤鸣!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空间的涟漪。它背脊裂痕渗出的靛青色光晕猛地一亮,不再是微弱的脉动,而是剧烈地闪烁起来!
紧接着,一幕完全超出我理解的景象发生了。
那缕靛青色的光晕,如同活物般从玉蝉裂痕中“流淌”出来,并未消散,反而像最灵巧的织女,在冰冷的黑色地面上飞速勾勒!
线条扭曲、交织,瞬间构成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古老蛮荒气息的立体符文——
那形状,分明是九鼎重启时,其中一根巨柱上铭刻的、无法辨识的远古甲骨文的微缩投影!
“警告!检测到高维时空扰动!来源:三星堆-玉蝉(异常活性)!扰动模式…无法解析!与‘逆熵-9’核心残留量子纠缠发生超频共振!” 光晕座椅的意念流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卡顿,如同精密的齿轮突然崩掉了一个齿。
就是现在!
我全身的机械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枚玉蝉和它在地面上勾勒出的微缩甲骨文!
我的机械手指狠狠按在那个由靛青色光晕构成的符文中心!
“共鸣!给我共鸣啊!” 我在心底疯狂嘶吼,调动起体内所有残留的、被那婴儿啼哭搅动过的混乱信息流,还有我自己那点源自直播镜头、被量子羊水浸染过的可怜巴巴的量子意识,不管不顾地注入那个符文!
滋——啦——!
仿佛亿万根烧红的针同时扎进我的意识!比之前按在青铜镜面上还要痛苦百倍!
那个靛青色的微缩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欲目的光芒,光芒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洪流般冲进我的脑海:
三星堆青铜神树冰冷的纹路…冷白手术钳上《洗冤集录》符文的微光…钱多宝那方残破砚台滴落的、带着《清明上河图》残影的墨汁…苏棠粒子枪管上枯萎的《黄帝内经》藤蔓…还有那婴儿最后看向我时,蒙着量子星云雾气的、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以及九根通天青铜巨柱轰然升起的洪荒伟力!
所有的因果!
所有的纠缠!
所有的混乱与起源!
都在这一刻,通过这枚小小的玉蝉和它强行勾勒出的九鼎符文,在我体内、在我与玉蝉之间,形成了一个狂暴的、极不稳定的量子闭环!
“强行构建非法因果链接!干扰司法程序!强制执行…” 光晕座椅的意念流陡然变得尖锐、急促,带着一种被冒犯的震怒。
笼罩座椅的银河法典条纹光晕剧烈波动,无数细小的法槌虚影在其中凝聚,带着毁灭的气息锁定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带着浓重鼻音的喷嚏声,突兀地撕裂了法庭死寂的张力!
“阿——嚏!!!”
紧接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带着劫后余生哭腔的嚎叫响起:“哎哟我滴个亲娘姥姥!冻死老子了!这他娘的是银河冰窖吗?老子的顶戴花翎呢?数据乌鸦呢?我的墨!我的本源墨啊!哪个天杀的把我砚台砸缺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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