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看着杜四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再瞅瞅地上那几座由铜钱堆砌而成、闪瞎人眼的“小山”,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人畜无害。
他慢悠悠地拱了拱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杜四那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县尉大人。”
韩云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晚辈韩云,今日冒昧来访,还望大人海涵则个。”
杜四的眼珠子艰难地从那一片金灿灿的铜钱山上挪开,落在了韩云那张年轻却又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脸上,喉咙又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韩云像是没看见杜四的失态,继续笑呵呵地说道:“这些微薄之物,不成敬意,算是晚辈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主要还是感谢大人您治下有方,使得这白河县城一片太平,小民的韩氏粮铺才得以顺利开业,这生意嘛,也还算兴隆,都是托了大人的福啊!”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既拍了马屁,又点明了自己送钱的“初衷”。
杜四听着这话,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尤其是当他的眼神再次瞟向地上那几大堆铜钱时,那舒坦劲儿,简直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韩云,会说话!会办事!
更重要的是,他娘的太会送礼了!
就在杜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这些钱合理“笑纳”的时候,韩云话锋却突然一转,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担忧”。
“唉……”
韩云这一声叹息,让杜四心里咯噔一下。
“只是……晚辈今日在铺子里,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韩云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遇到一位自称是大人您手下的捕头,好像是叫……张三胖来着?”
“这张捕头说,晚辈的铺子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非要让晚辈‘孝敬’他一番才肯罢休。”
韩云说到这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忧心忡忡”。
“唉,晚辈当时就寻思着,这张捕头莫不是打着大人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坏了大人您的清正廉洁的好名声?”
“晚辈是越想越觉得不妥,生怕大人您被这种小人蒙蔽了双眼,所以特地赶过来,向大人您禀报一声,可千万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玷污了大人您的官声啊!”
韩云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义正言辞”,仿佛他真的是为了维护杜四的清誉而来。
杜四此刻看着地上那堆积如山的铜钱,再听着韩云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心里瞬间就跟明镜似的!
透亮!
贼他娘的透亮!
这韩云,高啊!实在是高!
送钱送得如此惊天动地,偏偏又给你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是送钱吗?
这是给你送把柄,让你去收拾那个不长眼的张三胖!
更是给你一个天大的台阶,让你心安理得,甚至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地把这笔他杜四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给收下来!
妙啊!
简直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一瞬间,杜四对韩云的评价,那是蹭蹭往上涨!
这小子,不仅有钱,还有脑子!
是个能处的人!
至于那个张三胖……哼!什么玩意儿!
杜四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张刚刚还因为铜钱而有些迷醉的脸,此刻布满了煞气!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楠木桌子!
“啪!”
一声巨响,震得茶杯盖子都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
杜四勃然大怒,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厅中响起,唾沫星子横飞!
“这张三胖!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打着本官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敲诈勒索百姓商户!”
“简直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罪不可恕!”
杜四骂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仿佛他自己是多么的清正廉明,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一般。
骂完之后,他转向韩云,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激”。
他对着韩云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韩东家!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及时告知本官啊!”
“若非是你明察秋毫,前来禀报,本官险些就要被这张三胖这等卑鄙小人蒙在鼓里了!”
“此等害群之马,本官定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以儆效尤!”
杜四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说完,他甚至不等韩云回应,立刻转头朝着门外厉声吼道:“来人啊!”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县衙差役服饰,看起来十分精干的心腹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听令:“大人有何吩咐?”
杜四脸色铁青,声音冰冷地吩咐道:“速速带人!前往城中韩氏粮铺!将那里的捕头张三胖,以及他手下那几个跟着他一起为非作歹的捕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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