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把手机递到林默面前，屏幕上正是孙秃子被夹在两个执法人员中间、垂头丧气的照片。陈浩咧着嘴，笑得像个偷到鸡的狐狸：“默哥，解气不？老张头这次可露了大脸了！证据链杠杠的！那孙秃子，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默看着照片里孙秃子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眼中没有多少快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冷冽。他摸了摸裤袋里那张新收到的银行卡，里面是张宏发转来的、远超预期的丰厚酬金。经济压力的巨石暂时挪开，但心头那份对人性的认知，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耗子，”林默的声音有些低沉，“老张头这条线，很重要。钱，你替我拿一份给他，算是谢礼。以后…用得着。”
“明白！”陈浩收起手机，用力点头，眼神锐利。他知道，这张无形的网，正在林默的指引下，悄然铺开。
傍晚，林默去了苏晚晴的学校。在实验室楼下的长椅上找到了她。她穿着白大褂，正对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击着，旁边放着几份打印出来的、满是数据和图谱的报告。夕阳的余晖给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水泽星藤的报告出来了？”林默在她身边坐下，问道。
“嗯。”苏晚晴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简洁和兴奋，“初步分离出三种具有强烈神经活性的生物碱，其中一种的结构前所未见，对特定神经递质受体的亲和力强得惊人！如果能人工合成并控制剂量…在镇痛或者神经调节领域潜力巨大！当然，致幻的副作用风险也极高…需要极其严格的管控和深入研究。”
她终于停下敲击，转过头看向林默，目光清澈而锐利：“镜湖那种自然形成的‘场’，是特定环境因素（光、磁场、挥发物）巧合叠加，放大了这种物质的神经干扰效应。理论上，如果掌握了所有变量，甚至可以人为模拟或定向屏蔽。这比单纯的风水玄学…有意思多了。”
林默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纯粹属于科学探索的光芒，听着她将“迷魂阵”拆解成生物碱、神经递质、环境变量这些冰冷的术语，胸中那份因风水杀局带来的阴郁和沉重，似乎也被这理性的光芒驱散了些许。
“人为的恶意…也能模拟吗？”他轻声问，像是在问苏晚晴，又像是在问自己。
苏晚晴合上笔记本，认真地看着他：“恶意是人心。但恶意造成的物理或生物层面的影响，只要能被观测、被分析，就能被理解，甚至被防御。关键在于，找到那把‘钥匙’。”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科学思维，就是那把钥匙。”
林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代价沉重，人心险恶，前路莫测。但身边有兄弟的网在阴影里铺展，有爱人用理性的光芒在迷雾中探路。他站起身，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燃烧的晚霞。
烟火人间，步步杀机，却也处处微光。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那冰冷的塑料卡片，此刻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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