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终南山脚的晨雾还未散尽,新落成的三层木楼已披上一层淡金色的阳光。
苏晚赤着脚蹲在门廊下,指尖轻轻挠着左小腿上那道铜钱大小的疤痕。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一个奇异的纹路——细看竟像是七颗微缩的星辰,排列成北斗之形。每当阴雨天,这疤痕便会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跳动。
"所以......"她歪着头,看向正在院中熬制新锅底的崔衍,"孙道长当年用三百个师弟的骨灰铸成铜镯镇压蛊师,结果我们拿金线螺煲汤底,差点把老妖怪放出来?
崔衍的手腕猛地一抖。
"咳——!"
半罐巴蜀辣椒粉全数倾入沸腾的红油锅中,瞬间激起一阵呛人的辣雾。校尉被辣气冲得眼眶发红,却仍死死攥着长勺——锅底浮沉的金线螺壳正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像是某种沉睡的活物被热汤唤醒。
"小心些。"孙思邈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老道倚在栏杆边,手里捧着一盏清茶,"那螺壳上还残留着蛊毒,若是煮化了,今晚咱们又得捉鬼。"
苏晚闻言,立刻跳起来凑到锅边,盯着那些随红油翻滚的螺壳。
"怕什么?"她咧嘴一笑,"大不了再烧一次房子!"
屋内,阿沅踮着脚尖,正悄悄将《南诏蛊录》塞回药柜最底层。
书页间夹着一张新画的羊皮纸,墨迹尚未干透——画上是四人围坐火锅的场景:孙思邈执壶斟酒,白须被热气拂动;崔衍举箸捞肉,眉宇间带着往日的肃杀;她自己正将一碟鲜菌倒入苏晚碗中,而苏晚笑得眉眼弯弯,全然不似平日那个冷峻的特种兵。
画角题着"忘忧新聚"四字,可若细看,烛光映照下的四人影子却隐约有些异样——孙思邈的影子多了一截拂尘,崔衍腰间似有刀光闪烁,而苏晚的腕间,那道七星疤痕在画中也格外清晰。
"丫头,藏好了吗?"
孙思邈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阿沅手一抖,药篓里的当归洒了一地。老道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白须上还沾着火锅蒸腾的雾气,手里却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把蛊录放回去前,先把这个倒进锅。"他递过药碗,眼中带着深意。
褐色的药汁倾入红汤的瞬间,翻滚的火锅突然平静如镜。
苏晚盯着突然变清的汤底,眉头微皱:"这是......"
"龙虎山特供,朱砂雄黄汤。"孙思邈捋须微笑,"专验邪祟。"
崔衍的筷子僵在半空。他刚捞上来的一片毛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露出原本青黑的表皮——那根本不是牛肚,而是南诏特产的水鬼苔!
阿沅突然"噗嗤"笑出声:"孙道长骗你们的!这就是普通消食茶啦!"
蒸腾的热气里,四人的影子终于恢复正常。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衬得屋内火锅愈发温暖。苏晚腕间的七星疤突然微微发烫,她低头看去,那疤痕竟淡了几分。
夜深雪重时,孙思邈独坐廊下。
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新铸的铜镯——这次掺的不是骨灰,而是终南山的晨露与忘忧居的旧瓦。阿沅抱着那本《蛊录》悄悄挨着他坐下,翻开扉页。新画的四人小像旁,多了行清秀的小字:
"劫后新火,可暖人间。"
老道望向屋内。
暖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映出苏晚正抢崔衍碗里最后一片羊肉的剪影。火锅蒸腾的雾气漫过房梁,将三百年前的怨气与三个月前的惊惶,都融成了今夜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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