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地下密室的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霍休指尖,他却恍若未觉。
泛黄的《江湖见闻录》摊开在檀木案上,最新一页墨迹未干:“金鹏秘钥藏于十二家,当年分宝者皆留罪证——说书人陆九渊于醉仙楼开讲《金鹏血录》。”
霍休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十二家”三个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身后檀木柜敞着,十二本账册封皮上的“少林”“武当”“天下会”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十二把悬在头顶的刀。
二十年前那夜的月光突然漫进记忆——十二位掌门围坐金鹏宝窟,血酒浇在分宝契约上,他亲手将副本藏进十二家的密档。
原以为这些罪证能保他一世周全,谁能想到,竟被个穿越的说书人翻了出来?
“啪!”他重重合上账本,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案角的青铜鹤首香炉里,沉水香烧得正浓,可霍休只觉喉间发苦。
青衣楼的暗卫该去洛阳了,他想,得让陆九渊的舌头永远留在说书台上——但不能太明显,得让江湖人以为是寻仇,毕竟那十二家...他抬眼望向账册,嘴角扯出一丝阴鸷的笑,指尖在“无双城”三个字上重重一按,“独孤老匹夫不是正追聂风明月下绝壑么?正好借他的手。”
密室的石墙传来三声轻叩,霍休迅速收敛神情,将账册推回檀木柜。
暗卫掀帘而入时,只看见青衣楼楼主正端着茶盏,指节上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去洛阳,盯着醉仙楼。”他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丝帛,“陆九渊每说一段,便往无双城送一份抄本。”
与此同时,洛阳城外三十里的青石板官道上,慕容修的马蹄突然顿住。
“慕容公子留步。”
冷风卷起道旁的枯叶,一个灰衣老者从道旁老槐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面容清癯,眉骨处有道旧疤,正是本该死在三年前嵩山论剑的“已故”武当长老独孤一鹤。
慕容修手掌按上腰间长剑,瞳孔微缩:“前辈不是...?”
“假死的事,陆九渊那说书的在醉仙楼说得分明。”独孤一鹤的声音像碎冰相撞,“他连我当年替金鹏王守宝的事都抖了出来,现在整个江湖都在传‘武当有内鬼,守宝变分宝’。”他抬手扯下腰间玉佩,羊脂玉上“金鹏卫”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本打算今日去少林联合玄慈,现在——”他突然攥碎玉佩,玉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去少林只会坐实罪名。慕容公子,你我原定的计划,得改。”
慕容修望着满地玉屑,喉结动了动。
他原以为独孤一鹤的“死”是棋局里的一步闲棋,没想到竟成了陆九渊笔下的关键破绽。
“那...”他刚要开口,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个黑衣随从打马而来,在他马前翻身下马:“公子,家主召您速速回府。”
慕容世家的演武场里,慕容白跑得冠缨散乱。
他推开正厅雕花门时,慕容野正背着手站在鎏金香炉前,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起,在他肩头织出淡青色的雾。
“父亲!”慕容白扶着门框喘气,“陆九渊那说书的把咱们慕容家当年分金鹏宝的事...全说了!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说咱们藏着金鹏秘钥的半块玉牌——”
“坐下。”慕容野的声音像山涧落石,沉稳得让人心慌。
他转身时,腰间玄色玉佩上的“天”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你以为为父这半月为何日日在演武场看子弟练刀?”他走到慕容白面前,伸手替儿子理了理乱发,“陆九渊要爆的料,为父早从洛阳书商那里买了抄本。”
慕容白瞪大眼睛:“那您...为何不阻止?”
“阻止?”慕容野轻笑一声,转身望向厅外的月亮。
月光漫过他肩头,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当年分宝的十二家,哪家没养着暗桩?陆九渊爆一家,便有十家坐不住;十家坐不住,便要互相撕咬。等他们咬得头破血流——”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江湖见闻录》,“咱们慕容家的玉牌,才更金贵。”
慕容白望着父亲眼中流转的光,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他从小跟着父亲学权谋,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镇定——仿佛所有风暴都是他手中的棋子,所有人心都是他案上的棋盘。
“去歇着吧。”慕容野挥了挥手,“明日让账房多备些银票,江湖要乱,总得有人卖刀枪。”
慕容白退出去时,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叶:“天尊自有安排。”
月光爬上慕容世家的飞檐时,华山派的小师妹孙秀青正蹲在师父房外的石阶上。
她怀里抱着师父的旧剑囊,囊角露出半截泛黄的绢布——方才整理遗物时,她在剑囊夹层里摸出块铜牌,上面刻着“金鹏卫独孤”五个字。
风卷着几片枯叶从她脚边掠过,孙秀青望着铜牌上的字迹,突然想起半月前师父说的话:“青儿,有些秘密,等你成了掌门再看。”
她攥紧铜牌,指尖被边缘的毛刺扎得生疼。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像敲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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