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苑”七号楼404室,成交价低到离谱。王哲签完合同走出售楼处时,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像凝固的血痂。钥匙冰凉地攥在手心,他想起房东签字时躲闪的眼神和那句含糊的“图个清净也好”。清净?王哲心里冷笑,凶宅而已。他是房产中介,见多了这种烫手山芋,压价吃进,粉饰一番,转手就是暴利。至于传闻里404上一任房主一家三口离奇猝死在客厅中央…关他什么事?这年头,穷比鬼可怕。
房子是精装修,前任留下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空气里一股灰尘混合着陈年油烟的闷味。王哲草草擦了主卧的床板,铺上带来的被褥。窗外,这栋地处偏僻的塔楼死寂一片,零星几盏灯火也显得遥远而冷漠。他累得骨头缝都在叫唤,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一种极其细微、却如同钢针刮擦玻璃的声音,穿透了深沉的睡意,钻进他的耳朵。
嘶…啦…嘶…啦…
王哲猛地惊醒,心脏狂跳,浑身汗毛倒竖。黑暗中,那声音异常清晰,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令人牙酸的质感,仿佛就在耳边。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声音的来源,似乎不在房内,而是…墙壁内部?或者更远一点?
是电梯井?他想起这栋老塔楼电梯运行时那破锣嗓子般的呻吟。可现在是凌晨三点,谁会用电梯?而且这声音…太近了,近得仿佛那生锈的钢缆就在他卧室墙外摩擦。
嘶…啦…嘶…啦…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耐心。王哲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惊疑不定的脸。他点亮屏幕的瞬间,那声音骤然停了。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沉重得能压碎耳膜。他竖着耳朵等了足足十分钟,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再无一丝声响。
幻觉?他安慰自己,大概是累狠了。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窥伺。
第二天夜里,王哲特意开着卧室门。那诡异的摩擦声果然又来了,时间掐得极准,还是凌晨三点。嘶…啦…嘶…啦…这一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不再局限于墙壁内部,而是弥漫在整个空旷的客厅里,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自己亮了起来,惨白的光映着天花板。屏幕上没有任何通知,只有信号格诡异地显示着一个血红的叉。
嘶…啦…嘶…啦…声音持续着,像冰冷的指甲在耐心地刮擦着现实与某种不可知存在的边界。
王哲浑身冰凉,蜷缩在被子里,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摸到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壮胆,指尖却抖得厉害,按了几次才成功。刺眼的光柱猛地刺破黑暗,他举着手机,光柱扫过门外的客厅——空荡荡,只有那些蒙尘家具模糊的轮廓。
可就在光柱扫过客厅中央那片区域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地面上积攒的厚厚灰尘上,有几道极其新鲜的、凌乱的拖痕?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硬生生拽过。
王哲心脏骤停,不敢细看,猛地缩回手电筒,连滚带爬地关紧了卧室门,反锁!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门外的“嘶…啦”声,在他关门的瞬间,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怨毒的冷笑意味,随即再次沉寂。
第三天夜里,王哲没敢睡。他枯坐在床上,手里死死攥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爬向凌晨三点。房间里的灯全开着,惨白的光线非但没带来安全感,反而将每一个角落的阴影都衬得更加深重可疑。
滴答…滴答…墙上石英钟的秒针走动声,在死寂中如同丧钟。
两点五十九分。
王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滞了。
三点整。
“呜——嗡——!”
一声绝非电梯运行的、沉闷到令人心脏扭曲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脚下猛地炸开!仿佛整栋楼的根基都在呻吟!紧接着,是某种巨大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嘣!”的恐怖崩裂声!如同一条垂死巨蟒脊梁被生生折断!
客厅的灯管“啪!啪!啪!”接连爆裂!玻璃碎片像冰雹一样砸落!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与此同时,王哲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屏幕,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咔吧”一声脆响,屏幕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彻底熄灭!
“啊!”王哲在绝对的黑暗和巨响中惊骇欲绝!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黑暗中,那折磨了他三夜的“嘶…啦”声,终于彻底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它狰狞的本相!
那不再是单一的摩擦声。而是无数个声音的汇聚、叠加、扭曲!
有男人粗重绝望的喘息,有女人凄厉变调的尖叫,有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更有一种非人的、如同砂纸打磨生铁般的刺耳刮擦!这些声音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极致怨毒与痛苦的洪流,排山倒海般从客厅方向涌来!它们撞击着卧室的门板,发出“咚咚咚”的闷响,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抓挠!门板剧烈地震颤着,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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