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门附近聚拢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些看热闹的挤不进去,竟是跑到旁边的酒楼二楼专门选靠窗的位置。
有那颇具生意头脑的,早早占了靠窗位置,然后出售出去。一般情况下那些有点钱、又喜欢看热闹的不会在乎这点费用。
总之一句话,看热闹最重要。
王捕头一脸铁青的看着前方的年轻人,一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倒不是此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他,而是他此时代表的乃是县衙,是官府,可对方一个城防营的却将他们拦了下来,而且动手了。
“王捕头不服气?”
苏江河语气平淡,眼角斜斜地看向王捕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对于他苏江河来说,确实可以看不起王捕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七品的百户,况且他的叔父就是苏承基,可以说在这长吉县内,他有看不起其他人的本钱。
王捕头强撑着体内的不适,强自镇定,“不敢,不过苏百户将在下等人拦下来是何意?根据县尊与苏千总的意思,城防营只是协助的权力,而执法权还在县衙里,莫非苏百户要违背旨意?”
“不要拿这些来吓唬我,我今天只说一个,这些人是我城防营发现的,把他们交给我。”
“如果我说不呢!”
“呵呵!”苏江河冷笑几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的目光像是两把冰冷的刀子,刮过王捕头以及身后的衙役,最后落在那几个被衙役押着的“嫌疑人”身上。
“王捕头好胆量,不过我城防营协防长吉,稽查流寇、维护城防,这本就是应尽职责。这几个可疑之徒,本官要带回去审问,现在是你王捕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本官,莫非王捕头认为本官没有脾气?”
见王捕头不为所动,苏江河冷哼几声,“好好好,就是不知道你的身手是不是和你的胆量一样厉害。”
“呼!”苏江河周身突然出现一阵风,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飘散而去。风儿卷起地上的灰尘,吹向这位围观的百姓。不少人衣袖遮面,不少人的发髻被吹散,还有街道两边,不少摊位也收到了影响。
这苏江河竟然是打算在大街上,在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动手。
“呵呵,苏百户这是在清理街道呢?下次县衙壮班的兄弟们清理街道的时候,一定将苏百户请过来帮忙。也不要苏百户做什么,只需要不停的鼓气就行了。”
人群外突然响起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听声音,来人年纪也不大。
王捕头眼睛一亮,往前几步,拱手见礼,“黎大人。”
来人轻轻点点,随即看向一旁的苏江河,身上一身绿色官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翠。来人正是长吉县二把手,县丞黎耀,正统儒生,八品修为。
“我道是谁,原来是黎县丞,不过黎县丞不在县衙坐堂,怎么到这小西门来了?”
黎耀笑了几声,随即道:“听说城防营发现了来历不明之人,怕你们抓不住这些人,所以本官过来看看。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竟劳烦苏百户亲自过来一趟,在这长吉县的大街上,对我县衙的捕头和衙役们拔刀相向,怎么,苏百户想造反不成?”
他语气平和,但“长吉县的大街上”、“我们县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瞬间将冲突的性质拔高到了县衙尊严与城防营越权行凶的层面。
特别是最后这句话,可就有点重了,不过话里的意思却也合理。王捕头虽然是吏员,但毕竟代表的是官府,是朝廷。而苏江河无缘无故要对王捕头动手,可不就是与官府为敌吗?所以,黎耀这句话从逻辑上来说,没错
对于苏江河来说,这话肯定不能认。甚至面对这位八品的文官,一向跋扈的他,也不太敢放肆。
“黎县丞言重了,本官也只是和王捕头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既然黎大人过来了,那么本官就想和黎大人好好说项说项。你手下的这位王捕头,目无军法,公然抢走我城防营查获的重要疑犯,扰乱城防,此事,是不是黎县丞应该给本官一个交代。”
“交代?”
黎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声,“苏百户想要什么交代?是交代我长吉县三班衙役,为什么要履行《陈汉律》赋予的缉捕审案之责,还是交代为何阻止城防营越权行事之事啊?”
他上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冷,“既然苏百户对于自己的职责不清楚,本官不介意向苏百户再介绍一次。其一,根据县尊与苏千总达成的约定,城防营负责外城门查验路引、稽查行人之责,但审讯、缉拿乃县衙负责。”
“昨日公文就已经厘清双方职责以及职权范围,可是在前一会儿,苏百户手下钱小旗当街撕毁路引凭证,无凭无据便要强行扣押我长吉良善百姓,并且口称疑犯,此乃第一越权之事。”
说完第一条,黎耀无视苏江河越来越难看的脸,继续道:“其二,即便查获可疑,按律应当移交县衙审问定罪。我可不记得城防营何时有审讯之权。苏百户,你这是要替我县衙断案,还是要替朝廷行执法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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