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马尔罕的落日挽歌
1218年的撒马尔罕城像枚剥了皮的石榴,多汁的果肉被蒙古铁蹄碾成烂泥。
铁木真盯着城墙上新换的九尾旄纛,旒苏上的狼头在夕阳下投出长影,覆盖了原来的狮子浮雕。他的踏雪乌骓踩着满地琉璃碎片,蹄铁与碎瓷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极了七年前攻陷金国中都时的场景。
"摩诃末跑了。"哲别翻身下马,青骓马的缰绳上挂着苏丹的金丝头巾,"他带走了后宫和财宝,只留下三万守军。"
铁木真的手指捏紧马鞍上的狼头雕花,那里还沾着讹答剌城的血迹。"他母亲呢?"
"秃儿罕可敦在玉龙杰赤,"速不台的狼头战刀滴着新鲜的血,"她杀了摩诃末派去的使者,说'狮子的母亲不会向狼低头'。"
夕阳突然被云层遮住,撒马尔罕的阴影里传来女人的哭声。铁木真转头,看见几个花剌子模贵族妇女被押解而过,她们的面纱已被扯掉,露出脸上的刺青——那是秃儿罕可敦推行的"忠诚标记",却在蒙古军入城时成了屠杀的记号。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混着暮风,"察合台、窝阔台率三万大军攻玉龙杰赤,术赤统辖锡尔河诸部,我带拖雷追摩诃末。"他忽然勒住缰绳,望向西方天际的阴云,"告诉秃儿罕,我会让她知道,狼的母亲如何咬死狮子的幼崽。"
玉龙杰赤的太后权杖
秃儿罕可敦的黄金 throne 嵌满了绿松石,每颗都比婴儿的拳头还大。
"蒙古人说,您的儿子像受惊的兔子。"丞相马合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的九尾旄纛已经到了阿姆河边..."
"住口!"可敦的权杖砸在地上,镶嵌的狼牙震得簌簌作响,"摩诃末是花剌子模的苏丹,他只是...只是去西边召集援军。"她的目光扫过宫殿墙壁上的狮子浮雕,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用同样的权杖打死了试图谋反的驸马。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群士兵押着个蒙古斥候进来,那人的耳朵上穿了铜环,腰间挂着的不是弯刀,而是串着花剌子模士兵手指的念珠。
"他说要见太后。"士兵踢了踢斥候的膝盖,"还说...还说铁木真要拿您的头骨当酒杯。"
秃儿罕的权杖抬起斥候下巴,看见对方眼底映着自己的倒影——黄金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鹰钩鼻和涂着靛青的眉毛,像极了传说中的复仇女神。"铁木真的母亲呢?"她忽然开口,"我听说她是抢来的孕妇,现在还在斡难河边挤马奶?"
斥侯忽然笑了,那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惊得穹顶的鸽子扑棱棱飞起来。"柯额伦可敦的儿子们正在征服世界,"他的嘴角渗血,"而您的儿子正在西逃的路上,连母狼都追不上。"
权杖重重砸在斥候头颅上的瞬间,秃儿罕看见自己的黄金面具上溅了血点。那红点像极了年轻时的胭脂,却带着铁锈味。"把他的头骨送给铁木真,"她起身走向露台,"告诉他,玉龙杰赤的城墙比他母亲的子宫还坚固。"
锡尔河的长子阴影
术赤的帐篷里弥漫着没药与血腥味。
"锡尔河下游的部族又反叛了。"副将忽毡掀开帐帘,甲胄上的狼首徽章沾着新的泥点,"他们说...说您的血统不配统治花剌子模。"
术赤捏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倒映着他眉间的川字纹。七年前察合台的辱骂突然在耳边响起:"蔑儿乞人的野种!"他仰头灌下酒,却品不出任何味道,只有喉间的腥甜——那是昨夜亲自处决反叛者时溅到的血。
"把带头的酋长煮了。"他的声音像块冷铁,"用他们的锅煮他们的肉,分给其他部族。"
忽毡领命而去,靴底的马刺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术赤起身走向地图,手指按在玉龙杰赤的位置,那里用朱砂画着秃儿罕可敦的狮子图腾,却被他用狼首印章盖得模糊。
"大汗有密信。"暗卫突然出现,递上块浸过蜡的羊皮纸。
术赤展开纸,看见父亲的字迹混着羊脂油:"玉龙杰赤若破,可留秃儿罕一命,以诱摩诃末。"他忽然冷笑,将密信扔进火盆,火星溅在他铠甲的狼首吞口上,像极了察合台眼中的讥讽。
帐外,锡尔河的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条流淌的白银。术赤摸了摸腰间的"忽雷"箭囊,里面装着用秃儿罕使者骨头磨成的箭镞,尾羽上的狼头标记在风中颤动,像极了他每次见到孛儿帖时,母亲眼中的柔光。
追猎者的父子对话
拖雷的马蹄溅起阿姆河的水花时,铁木真忽然勒住缰绳。
"父亲在想什么?"少年的声音带着憧憬,"是在想怎么抓住摩诃末吗?"
铁木真转头,看见拖雷铠甲上的狼首徽章歪了半边,那是今早练习摔跤时被术赤扯的。他抬手替儿子正了正徽章,触到冰冷的金属,忽然想起自己九岁时,父亲也速该给他系第一副弓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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