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铁牌!信物!这记号…是接头暗记?还是身份标识?
他强压心中惊涛,迅速将铁牌揣入自己怀中,动作快如鬼魅。他抬眼,正对上秦厉投来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鼠王心头一凛,面上却堆起一个谄媚又带着狠戾的假笑,微微点了点头。
秦厉收回目光,望向京城方向。夜风卷起他玄色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通州码头的混乱与血腥暂时平息,但手中这冰冷的铁牌,那几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引”,还有这遍布京畿的“双鱼”印记,都指向一个更庞大、更凶险的漩涡中心。
“回城。” 秦厉的声音如同冰面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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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格物院深处
烛光摇曳,将墨衡清瘦的身影投在挂满图纸和演算草稿的石墙上,微微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和金属粉尘的气息。他面前的粗木桌上,摊放着几样东西:一小撮从墨衡炮胚上刮下的、颜色诡异的麻丝碎屑;一个敞开的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卷卷色泽深黑、质地异常坚韧的麻丝——正是从西山铁匠铺和永利车行搜出的同种物品;旁边还有几个琉璃碟,盛着不同的液体——清水、火油、以及一种散发着刺鼻硫磺氨味的“黑水”。
墨衡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丝搜出的黑色麻丝,浸入盛有“黑水”的琉璃碟中。几乎是瞬间,那丝麻丝表面便泛起细密的泡沫,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深暗,甚至透出一种诡异的油亮感。他迅速将其捞出,放在一旁的白瓷片上,又取过一根细铜丝,用烛火小心灼烧处理过的麻丝一端。
“滋啦——!”
麻丝并未像普通麻线那样迅速碳化变黑,而是猛地爆出一团明亮刺眼的橘红色火焰!燃烧速度极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吞噬了整段麻丝,火焰猛烈而短促,同时散发出一股浓烈呛人、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白烟!火焰熄灭后,白瓷片上只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而接触过火焰的铜丝尖端,竟已覆盖上一层暗绿色的锈蚀!
墨衡呼吸一滞!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及强氧化腐蚀性残留。分析中…】
【样本麻丝:基础成分为亚麻纤维,经高浓度硝酸钾(KNO?)与硫磺(S)混合溶液(俗称“黑水”)长时间浸泡处理。硝酸钾受热分解提供大量氧气,硫磺燃烧产生高温及腐蚀性二氧化硫(SO?),导致纤维急速燃烧并释放强腐蚀性气体。】
【推论:此物填塞于炮膛内,利用其超常燃速瞬间产生巨大膛压,远超炮体承受极限。同时,燃烧释放的腐蚀性气体与残留物剧烈侵蚀炮膛内壁,显着降低金属强度,双重作用导致炸膛。】
【系统能量消耗:20点。剩余能量点:……】
冰冷的机械音在墨衡脑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硝酸钾!硫磺!人为制造的、极度危险的“速燃引线”!这绝非技术失误,而是处心积虑、阴毒无比的谋杀!目标直指新炮,直指陛下!
他猛地抓起桌上另一份报告——那是王启年送来的、对永利车行搜出的“劣质桐油”的分析。上面清晰地写着:“桐油中混入过量松脂与不明焦化物,遇热极易碳化结焦,堵塞火门气孔,阻碍正常燃烧,导致膛压异常升高。” 再结合眼前这“蚀铁麻丝”…一环扣一环,步步杀机!
冷汗瞬间浸透了墨衡的后背。他扶着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或者破坏,这是要将整个新炮计划、甚至是将士性命,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金鳞卫校尉捧着两个用油布严密包裹的木盒,在王启年引领下快步而入,神色凝重。
“墨院正!秦督公有令,此物危险,命您即刻查验,务必探明其性!” 校尉将木盒小心放在远离烛火的角落石台上,迅速退开两步。
王启年上前,屏住呼吸,用匕首小心挑开油布和木盒盖子。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酸涩与油脂腐败的怪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木盒内垫着厚厚的湿草,中间固定着两个粗陶罐,罐口用蜡和泥密封得严严实实,罐体冰冷,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这是…?” 墨衡的心猛地一沉。
“通州码头乙字货栈搜出的‘药引’。” 王启年声音干涩,带着后怕,“凶徒临死前欲将其焚毁,幸被戚佥事一铳打断。秦督公严令,此物可能…极度危险!”
墨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他示意王启年和校尉退至门边,自己则戴上厚实的皮手套和护目琉璃镜,取过一把小巧精钢刻刀,如同进行最精密的手术般,小心翼翼地刮取陶罐密封口边缘极其微量的、深褐色粘稠油膏状残留物。这“药引”本体,他绝不敢贸然开启。
他将这微乎其微的样本置于一片薄如蝉翼的透明琉璃片上,移入一架结构复杂、镶嵌着多块水晶透镜的“显微烛镜”下。他调整着焦距,凑近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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