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冯·海廷格先生!”经理如梦初醒,声音都带着颤音,忙不迭地躬身应下,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他一边飞快地操作着平板电脑,一边用对讲机低声急促地安排着一切,生怕这几位贵客反悔或者闹出更大的乱子。
凯撒不再理会经理,重新挽起诺诺,然后对着路明非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却不容抗拒。路明非阴沉着脸,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迈开脚步,他走到沙发边,动作有些粗鲁地拉起还在啜泣的夏弥。夏弥似乎害怕极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路明非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胳膊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四人就在这死寂而诡异、充满了无数道震惊、鄙夷、探究目光的无声“注视礼”下,走向通往顶层的专属电梯。电梯门光滑如镜,映出四人此刻迥异的神态:凯撒志得意满,诺诺温婉顺从,路明非脸色铁青,夏弥梨花带雨。
“叮——”
电梯门在顶层无声滑开,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寂静无声,空气中浮动着顶级香氛的清雅气息,与楼下大堂的浮华喧嚣彻底隔绝。总统套房那两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装饰的胡桃木门已经为他们敞开,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和两名侍者恭敬地垂首侍立在门边。
当最后一名侍者躬身退出,厚重的房门“咔哒”一声轻响,从内部反锁的瞬间,套房里那令人窒息的、属于“冯·海廷格”和“楚氏兄妹”的表演氛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消散。
路明非脸上那副饱受屈辱、颓然认命的暴发户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释重负的疲惫和由衷的钦佩。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对着凯撒,毫不犹豫地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牛逼!”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赞叹,“这‘贵族败类’演得,绝了!奥斯卡都欠你十座小金人!我刚才差点真以为你要把夏弥拖走生吞活剥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肌肉都笑得僵硬了,“那支票拍桌上的气势,那眼神…我靠,我当时拳头是真硬了,差点没收住!”
凯撒脸上那副邪魅狷狂、志得意满的贵族派头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随意地扯松了领带,解开衬衫最上端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冰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冷静和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放松。他走到奢华的吧台边,自顾自地倒了四杯纯净水。
“彼此彼此,路主席。”凯撒将水杯递给路明非和诺诺,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那个‘廉耻’二字喊出来的时候,声情并茂,连我都差点信了你这暴发户真是道德楷模。还有最后捏着支票那一下,屈辱、挣扎、无奈…层次感十足。”
诺诺早已甩掉了脚上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栗色的假发髻也被她三两下拆散,恢复了原本利落的深红色短发。她接过水杯,一口气喝掉大半杯,长长舒了口气:“我的天,憋死我了!装淑女比连续侧写三天还累!”她走到夏弥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膀,“小师妹刚才演得才叫好呢,那眼泪,那啜泣,那无助的小眼神…啧啧,我见犹怜,奥斯卡影后非你莫属!我高跟鞋尖蹭你脚踝那下,信号收到了吧?”
夏弥脸上哪还有半分怯懦和泪痕?她随手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湿意,小虎牙在灯光下一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诺诺姐你也不赖啊!那脸红得,那欲拒还迎的小眼神,‘卡尔,你太失礼了’…哈哈哈,鸡皮疙瘩都给我看出来啦!”她蹦跳着扑向套房中央那张足以躺下五六个人的巨大沙发,舒服地陷了进去,发出满足的喟叹,“总算活过来了!楼下那群人的眼神,啧啧,我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四人相视,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都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默契的哄笑。刚才那场惊心动魄、挑战道德底线的表演,仿佛只是开胃的前戏。笑声渐歇,套房内奢华的水晶灯光芒流转,气氛却迅速转向凝重。
“好了,说正事。”凯撒收敛了笑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新德里灯火辉煌却暗藏汹涌的夜景,声音低沉下去,“我们时间不多。我和诺诺在欧洲的任务收尾还算顺利,处理了几个试图浑水摸鱼的古老混血种家族,但线索指向性很模糊,最终都断在了印度次大陆这个巨大的黑洞边缘。”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三人,“瓦拉纳西,恒河边,我们接触到的底层信息只有模糊的‘数量增多’、‘感觉不对’,但探查一无所获,干净得可怕。就像…有人用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抹掉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
路明非靠在吧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眉头紧锁:“一样。我和小师妹这三天,几乎跑遍了新德里中产扎堆的地方。高档社区、购物中心、写字楼…接触的都是‘体面人’。聊房贷,聊孩子教育,聊假期旅行。旁敲侧击问起社区安全、异常事件,甚至试探他们对恒河某些仪式的看法…反应都很‘正常’。困惑,谨慎,或者麻木地维持现状。精神层面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被侵蚀、被胁迫、被暗示的痕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些被献祭的人,仿佛凭空蒸发,和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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