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溶洞深处,刺骨阴风卷着水汽在嶙峋怪石间呜咽。洛红衣蜷缩在冰冷石台上,像一株被烈火炙烤过的红莲。她每一次微弱痉挛,都牵动涵婓紧绷的神经。她原本欺霜赛雪的脸庞此刻爬满蛛网般的暗红血纹,每一次艰难呼吸,血纹便如活物般鼓胀扭动,仿佛皮下有万千毒虫噬咬。乌黑的血丝不断从她嘴角渗出,在石面晕开触目惊心的黑红。
“撑住…红衣!”涵婓徒劳地擦去她唇边血渍,指尖的寒冰灵力刚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便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化为白气消散。帝君兽焦躁地在她身边踱步,金瞳缩成针尖,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低吼。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浓重得化不开,源头正是洛红衣心口——那团被宫主催动、正疯狂吞噬她生机的噬心血蛊。
“没用的…这蛊…连着宫主的神魂烙印…”洛红衣气若游丝,眼睫颤动间,瞳孔深处偶尔闪过一抹非人的猩红,那是宫主意志的投影,“他…在看着我…看着你们…”她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惨烈到失声的抽气,心口衣衫骤然被暗色血污浸透,一个拇指大小的凸起物在她皮肉下剧烈搏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帝君兽浑身金毛炸开,低吼化作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猛地扑到石台边,巨大的头颅凑近洛红衣心口,鼻翼疯狂翕动。涵婓的心沉入谷底。他看到了帝君兽眼中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猎物面对天敌的本能反应。这蛊,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歹毒、更凶险。宫主不仅要洛红衣的命,更要借这蛊虫临死前的疯狂反噬,彻底摧毁帝君兽!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涵婓双目赤红,冰火灵力在体内失控冲撞,几乎要将经脉撕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恶蛊啃噬殆尽!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典籍记载——噬心血蛊,母蛊控生杀,子蛊噬心脉,根植神魂,无药可解…除非…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冰原上骤然燃起的野火,猛地攫住了他。
“除非…以蛊制蛊!”涵婓的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嘶哑变形,他猛地看向帝君兽,“用你的血!用你的本源精血,在她体内再造一个平衡点!强行压制宫主的母蛊烙印!” 帝君兽巨大的身躯骤然僵住,金瞳中风暴翻涌。它体内流淌的,是源自荒古的混沌之血,霸道绝伦,蕴含无尽生机,却也带着足以焚毁万物的狂暴兽性。它的精血,对任何生灵而言,都是剧毒,是毁灭。引血入体,无异于在洛红衣濒临崩溃的躯体里,再点燃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吼!”帝君兽发出一声抗拒的低吼,巨大的头颅向后缩去。它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血液的可怕。涵婓却死死抓住它颈侧的毛发,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火焰:“没有选择了!要么她死,要么…赌一线生机!你的血,是这天地间唯一能抗衡那恶蛊的东西!它既然能撕碎你同类的骸骨,也一定能撕碎这恶蛊!” 帝君兽的金瞳剧烈闪烁,挣扎的意志在眼底翻腾。它看向石台上气若游丝的红影,看着她心口那狰狞搏动的凸起,那属于宫主的、充满恶意的气息…最终,一声近乎悲鸣的低吼从它喉中滚出,它缓缓俯下了头颅,沉重的呼吸喷在冰冷的石台上——它应允了这九死一生的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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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涵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他迅速以指为笔,蘸取洛红衣嘴角溢出的乌血,在她身下冰冷的石台上勾勒出一个古老而邪异的法阵。阵纹扭曲如盘绕的毒蛇,核心处正是洛红衣心口的位置,边缘延伸出数个节点,指向帝君兽即将伏卧的方位。每一笔落下,都逸散出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荒蛮波动。
“吼…”帝君兽低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缓缓伏卧在法阵边缘的节点上。它金色的眼瞳深深看了涵婓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决绝,有警告,更有一丝托付的意味。涵婓深吸一口冰寒刺骨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盘膝坐在法阵的枢纽位置,双手结印,体内冰火双属性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左侧身体寒气四溢,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悬浮于空;右侧身体则赤红如火,蒸腾起扭曲空气的热浪。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胸前艰难地汇聚、旋转,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太极漩涡,散发出令人牙酸的灵力摩擦声。
“开始!”涵婓一声低喝,额角青筋暴起。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那冰火太极漩涡瞬间分出一道纤细却凝练无比的光束,一端刺向帝君兽心口,另一端则精准地刺向洛红衣心口那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蛊虫位置!
“嗷——!”帝君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那光束刺入它心口的瞬间,并非抽取,而是狂暴的攫取!涵婓的灵力如同最贪婪的导管,强行从它心脏最深处、从血脉最本源之地,抽出一缕粘稠如融金般的血液!那血液甫一出现,便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威压,溶洞内悬浮的冰晶瞬间被染上一层金芒,潭水无声沸腾,蒸腾起金色的氤氲之气。霸道、古老、充满毁灭性的生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这就是帝君兽的本源精血,蕴含着它生命烙印和混沌力量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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