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躲了,妹妹,我知道你在这儿。别想逃跑,希尔瓦娜斯。这次你休想从我手里溜走。无论如何都休想。"
昏暗中有双猩红的眼睛如炭火般亮起,搜寻着,追索着奥蕾莉亚·风行者。奥蕾莉亚在枯萎的森林中疾奔,枯树上断裂的枝桠勾住她的斗篷,抽打她的脸颊,在皮肤上刮出道道血痕。原本她以为自己是猎手——终于嗅到卑鄙妹妹的气息,循着踪迹追来——此刻却开始动摇。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才是被猎捕的对象。
余光所及的林间,翻涌着浓重的紫烟。这片森林,她的妹妹,还有被邪能扭曲的视力——整个世界都在阻挠她,但奥蕾莉亚绝不屈服。她像弹簧般无声地在树丛间穿梭,忽然瞥见前方掠过的半截斗篷。曾几何时,她和希尔瓦娜斯、温蕾萨三姐妹整天玩着这样的游戏,在奎尔萨拉斯的银月森林里追逐嬉笑。每个姐妹都最爱扮演猎手,每个都拼命想在潜行技巧上胜过其他人......
"差一点了,妹妹,就差一点..."希尔瓦娜斯的低语从枝干间飘来。她的声音像条细丝,牵引着奥蕾莉亚向前。"再近些,就......"
"我绝不会放过你,"奥蕾莉亚咬牙低语,"我绝不退缩。"
"那你还等什么?"
妹妹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如雷霆轰鸣。希尔瓦娜斯不再在前方的森林中穿行,而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近在咫尺,再次施展出那卑鄙的魔法,就像在奥格瑞玛城门前决斗时一样。这位被遗忘的妹妹尖声嘶吼,黑暗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整片森林,在奥蕾莉亚周身翻腾,将她死死禁锢在刺骨的寒意中。
"那些低语……是对的……"奥蕾莉亚艰难地挤出话语。黑暗挤压着她的胸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吸入碎裂的玻璃。"深渊……深渊曾让我杀了你。我真该听它的……我真该那么做……"
希尔瓦娜斯稍稍退开,身形几乎完全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那张布满伤痕却平静的脸庞仍浮现在黑暗里。
"你赢不了我的,姐姐。不过没关系……你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
死亡已然逼近。深渊的呼唤在她耳畔回响,诱惑她彻底臣服,献上全部的灵魂,去拥抱那远超妹妹力量的至高权能。多么诱人……啊,多么诱人……
"抛弃这脆弱的躯壳吧……" 无数声音在她脑海中低语,"抛弃这脆弱的躯壳……"
奥蕾莉亚剧烈喘息着。再吸一口气,只要再吸一口气,她就会做出抉择……但她没有机会了。笼罩希尔瓦娜斯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面容清秀、身形修长的半精灵,金发闪耀,目光如炬,鼻梁和下颌的轮廓与奥蕾莉亚如出一辙;另一个则是人类,肩膀宽阔,肤色如圣骑士的青铜盾牌般深沉。
"阿拉托尔!图拉扬!"
"也罢,若这真是她最后的遗言,就让她喊出此生挚爱的名字吧。"
然而半精灵与人类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他们直勾勾地望向前方,瞳孔因恐惧而凝固。漆黑的血管如毒蛇般爬上他们的脖颈与面颊,皮肤迅速灰败成死尸般的惨白。那双曾闪耀光芒的眼睛此刻化作空洞的幽井,强壮的身躯急剧萎缩,干枯的骸骨在铠甲中塌陷,转瞬化为齑粉。
勒住奥蕾莉亚的黑暗骤然收紧,她眼球暴凸,胸腔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狩猎的亢奋、胜利的希冀——所有情绪都被碾得粉碎。
只剩下希尔瓦娜斯。
只剩下她猩红眼眸中跳动的恶毒欢愉。
"如何啊,奥蕾莉亚?"妹妹讥诮的嗓音随退后的身影渐渐消融在夜色里,"你那些低语声可曾警告过——与我为敌要付出何等代价?"
"不——!!!"
尖叫声中,奥蕾莉亚猛然从马鞍上弹起,险些栽向右侧。受惊的坐骑嘶鸣着人立而起,一只强有力的手及时攥住精灵的肩膀。随着图拉扬的触碰,噩梦的余悸如潮水般退去。他们正背道而驰:他走向圣光,而她——触及过深渊的她——沉入暗影。自恩佐斯腐蚀者入侵艾泽拉斯以来,即便世界勉强免遭扭曲,他们的生活也从未回归平静。许多人投来加倍怀疑的目光,奥蕾莉亚完全理解这种戒备。图拉扬定然也背负着沉重压力......可此刻他就在这里,活着,虽然——毫不意外地——正忧心忡忡地蹙眉。
“我们已经赶了一整夜的路,奥蕾莉亚。”他干涩地说道,“你在马鞍上睡着了。之前你沉默得让我都没察觉。是做噩梦了吗?”
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既遗憾无法向他倾诉一切,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还没准备好面对真相。
“那远超出你的想象。”
“我们该停下休整了。”图拉扬凝视着前方说道。
月光穿透午夜层云,洒落在他身上,仿佛被他古铜色的皮肤吸收,又在黑暗中泛起一层柔和的微光。他们正返回丹莫罗大桥,同行的还有二十余名士兵——此前他们搜遍了高地,追猎那些从暴风城要塞逃出的部落流亡者。一路上,她和图拉扬分帐而眠。每当夜深无眠时,奥蕾莉亚总在心底丈量着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真奇怪:分离时她思念成疾,可当他近在咫尺,她却不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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