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个大夫说要温补,又为啥不对呢?”陈建国想起那碗又苦又腻的补药,胃里又一阵不舒服。
“你现在脉弦数,舌质偏红,还有口苦、小便黄的热象,这说明邪在少阳,已经化热了。《脾胃论》里讲‘饮食自倍,肠胃乃伤’,你当时确实有饮食停滞,但现在主要矛盾是少阳枢机不利,邪热内郁。这时候用温补药,就像给燃烧的柴火上浇油,只会让热邪更炽,所以你吃了补药后,寒热反而更重,神昏不寐也加重了。”
岐大夫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大夫看到你之前有食积,就一味消导,虽然用了山楂、神曲这些平和的药,但反复消导,伤了脾胃之气,所以你大便变溏了。但少阳的邪热没去,脾胃之气又虚,这就像打仗时后方粮草不足,前线自然难以取胜。”
第三章:和解少阳的玄机
陈建国听得入了神,之前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眼神里多了些信任:“岐大夫,那您说该怎么办?”
“少阳病的治法,《伤寒论》里早就说了——‘和解少阳’。”岐大夫站起身,走到药斗前,“就像两个吵架的人,你得站在中间调停,让他们各退一步,和平解决。治疗少阳病,就要用和解剂,把卡在半表半里的邪热疏解出来,让身体的气机恢复正常运转。”
“我给你用的方子,是小柴胡汤的变方。”岐大夫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抓药,“小柴胡汤是和解少阳的经典方,由柴胡、黄芩、半夏、人参、甘草、生姜、大枣组成。柴胡能疏解少阳经的邪气,就像打开一扇门,让邪热有出路;黄芩能清少阳的郁热,就像灭火器,把里面的火压下去;半夏和生姜能和胃降逆,解决你胃胀、口苦的问题;甘草、大枣能调和脾胃,补一点点正气,但又不会太滋腻。”
“那您为啥要去掉人参呢?”陈建国记得之前那个温补大夫用了很多人参。
“问得好。”岐大夫赞许地笑了笑,“人参是补气的要药,但你现在虽然病了几天,但舌苔黄腻,还有热象,人参偏温,容易助热。而且你之前被误补过,脾胃之气有点壅滞,去掉人参,换成更清润的药,更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他举起两味药:“你看,我加了丹皮和炒山栀。丹皮能凉血散瘀,清血分的伏热,山栀能清热泻火,通利三焦,让热邪从小便走,你小便黄,正好用它。”
接着又加了两味:“这是天花粉和麦冬,天花粉既能清热,又能生津止渴,麦冬能养阴润燥,你晚上失眠,心烦,这两味药能滋养你被热邪伤了的阴液,让心神安定下来。”
“整个方子,柴胡、黄芩和解少阳,丹皮、山栀清泻郁热,半夏、生姜和胃降逆,花粉、麦冬养阴生津,甘草调和诸药。不用发汗,不用泻下,就靠这几味药合力,把少阳的枢机转动起来,让邪热随着汗和小便慢慢散出去,胃气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岐大夫把抓好的药包起来,递给陈建国:“回去后,用三碗水泡半个小时,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二十分钟,滤出一碗;再加水两碗,煮十五分钟,滤出一碗。两次药汁合在一起,分早晚两次温服。记住,药要温着喝,喝完后别吹风,也别吃生冷油腻的东西。”
“一剂就能好吗?”陈建国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之前看了两个大夫都没见效。
“中医治病,讲究辨证准确。”岐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病,病机关键在少阳枢机不利,邪热内郁,只要药证相符,往往效如桴鼓。明天早上你再来一趟,我看看情况。”
第四章:一剂而愈的奇迹
陈建国将信将疑地拿着药走了。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洒下清辉。岐大夫伸了个懒腰,看着药斗里排列整齐的草药,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懂辨证的大夫少了,不是见热就清,就是见虚就补,反而失了中医的精髓啊。”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岐仁堂的门还没开,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岐大夫打开门,只见陈建国站在门口,精神好了很多,脸上的潮红退了,眼神也清亮了。
“岐大夫,神了!真是神了!”陈建国一进门就嚷嚷起来,“昨天晚上喝了第一碗药,大概半个时辰,身上就开始微微出汗,不那么怕冷了。晚上睡觉,居然一觉睡到天亮,中间没醒!今早起来,头不疼了,脑子也清楚了,身上的寒热也没了,胃里也舒服多了,能吃下一碗粥了!”
岐大夫笑着给他把脉,脉象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弦数不和,虽然还有点细,但已经和缓了许多。看了看舌头,舌苔黄腻也退了不少。
“别急,病去如抽丝。”岐大夫又开了一剂药,“还是原方,再吃一天,巩固一下。这几天别累着,饮食清淡些,多喝小米粥养养脾胃。”
“哎,好嘞!”陈建国接过药,脸上笑开了花,“以后我可认准您这儿了,再也不乱看大夫了。您这医术,跟传说中的张仲景似的,一碗汤药就把我的病给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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