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纱,轻柔地洒在扬州城的青瓦白墙上,本该宁静的清晨却被一则消息搅得沸反盈天——新上任的巡盐御史林如海,竟要变卖所有家产!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交头接耳,满脸惊疑,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令人难以置信。
巡盐御史府内,静谧的书房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林泽、林清与林如海三人对坐,红木书案上摆放着一摞摞账本和泛黄的地契。林清神色凝重,手指不自觉地在书案上敲击,发出规律却略显急促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寂静:“堂兄,你真的想好了吗?此既已出再无退路。”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如海,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林如海挺直脊背,眼神坚定如铁,毫无犹豫地回答道:“昨日我已写了黄折进京,现在只需要二位贤弟帮我将此计做的圆满。”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林清闻言,停下了敲击的手,郑重地说道:“有二哥的嘱托,我自会帮堂兄做的圆满。堂兄这一房有多少祭田?”他心中早有盘算,祭田不在抄没之中,这是关键时刻能为林家留下的一丝根基。
林如海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世人眼中,林晏已死,所以祭田只有六十亩。”林清轻轻点头,心中暗自思量,这六十亩祭田虽不算多,但在危难时刻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旁的林泽则全神贯注地翻阅着账本,手中的毛笔在江南地图上不停标注。田庄、茶园、商铺的位置,随着他笔尖的滑动,渐渐在地图上勾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圆圈。当最后一个标记完成,林泽抬起头,深深看了林如海一眼,心中暗自震惊:难怪荣国府要搞死林家,这林如海实在是太有钱了!那些产业遍布江南,规模之大,财富之巨,足以令任何人心生觊觎。
林清接过地图,仔细端详一番后,目光转向林如海,问道:“堂兄可还有私产?”林如海轻轻点头,回答道:“自然是有的,除了珍稀古董,珠宝字画,除一小部分在京中林宅,其余的都在苏州老宅。”林清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松了一口气说道:“甚好,倒是免去了一些麻烦。”林如海面露疑惑,追问道:“贤弟这是何意?”林清微微一笑,解释道:“就算真的要把田庄商铺都卖掉,给女儿留一间祖宅,自然也不会有人疑心什么。”
“大哥,给江南各大世家、权贵、商号的帖子发出去了吗?”林泽突然开口问道。林泽点头,语气笃定:“一早就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出去了。”林如海苦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不甘:“没想到林家的家业竟会败在我的手中,而且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买的的银钱要交给朝廷充盈国库,为何不直接将这些田庄商铺交给朝廷?”
林泽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近三十岁的堂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夸他心思纯净,还是该说他蠢笨如牛。他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有些东西经了朝廷的手会很贵,但有些东西却便宜的很,你把这些东西直接交给朝廷,肯定会有手眼通天的人用最低的价格从朝廷手中买出,钱还未必会进到国库,皇上肯定不会记你一丝好处,你图什么?”他的话语中满是对官场黑暗的无奈与嘲讽。
林如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的天真。江南一带距离京城遥远,官场腐败,层层盘剥,即便京郊的皇庄,每年的产出都未必能真正落到皇帝手里。与其白白便宜了那些贪官污吏,不如自己变卖产业,将真金白银上交朝廷,还能博个好名声。
黄折还未到京城,江南一带早已因林如海的举动骚动起来。人们议论纷纷,猜测不断。林如海刚刚调任巡盐御史不久,正是得圣心眷顾之时,何故如此?疑惑归疑惑,江南各家尤其是一些大商号的东家,但凡是收到了消息的,纷纷收拾了行李就往扬州赶。林如海家的产业可是她们垂涎良久的,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在心里羡慕嫉妒,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扬州城因为林如海突然放出来的消息,登时变得更加热闹和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自从林如海要变卖家产的帖子和消息送出后,每天想要登门拜访的人不计其数。官员、世交、大地主、大商号,有些派了管家,有些亲自登门。林泽派人客客气气地将他们一一请走,任凭对方如何恳求,都不为所动。
此时,两淮盐商商会花厅内,一众盐商聚集在一起,气氛凝重。商会会长汪守业目光深邃,扫视众人,开口问道:“诸位对巡盐御史府中传出的消息可有什么看法?”三角眼的副会长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不过是想闹出些动静罢了,不足为惧。”好几个盐商纷纷附和,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汪守业却缓缓摇头,神色严肃:“我倒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这林大人此举倒有破釜沉舟之意。”副会长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不过处理些家产,何谈破釜沉舟?”汪守业沉默半晌,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若他将家业尽数出手,与我们鱼死网破又做何解?”众盐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花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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