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去上报。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匠作监,监察司的御史闻讯而至,立刻封锁现场,追查这恐怖燃料的来源。
黄琬之早已按陈子元的吩咐,留下了一套完整的“进贡文书”,文书的源头,清清楚楚地指向了“相府特批”。
用途一栏,写着“丞相冬日暖阁取暖之用”。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哗然。
堂堂丞相,竟私自挪用军国重器“北辰铁”混合硝石制成所谓的“青焰炭”来取暖?
这已不是奢侈与否的问题,而是形同通敌的重罪!
一时间,弹劾贾诩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入宫中。
面对满朝文武的质询和皇帝探询的目光,贾诩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没有愤怒,也未曾辩解一个字,只是当庭下了一道命令:“自即日起,相府停用一切青焰炭,府中上下,一律改烧松柴。”
此举看似是引咎认错,实则是一记高明的断腕之策。
他主动切断了物证的来源,让监察司无法再从相府搜出任何“青焰炭”的实物,使得整件事成了一桩悬案。
没有实证,光凭匠作监的一次爆炸和一份来源可疑的文书,动摇不了他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
然而,陈子元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应对。
就在贾诩下令停用青焰炭的第二天,洛阳城内的各大酒楼、茶肆的说书人,不约而同地说起了一段新评话,名叫《丞相暖阁烧何物?
》。
评话内容极尽夸张之能事,将相府的奢华描绘得如同人间仙境,重点则放在那神秘的“青焰炭”上。
同时,陈子元又命账房的婢女们,在去各处工坊采买时,有意无意地与工匠家眷们闲聊,最后总会神秘兮兮地附上一句:“你们是行家,可曾听说过,有什么火,连铁都能点着?”
一时间,流言蜚语如风一般传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
从市井小民到朝中官员,甚至连宫里的宦官们都在私下议论,说相府里烧的不是炭,而是能引来鬼火的妖物。
风暴的中心,相府之内,却是一片死寂。
当夜,贾诩遣散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书房。
灯影摇曳,将他苍老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缓缓打开书案下的一只玄铁密匣,从里面取出最后一小块,也是最大的一块北辰铁。
那铁块通体幽黑,却在烛光下反射出星辰般细碎的冷光。
他凝视了这块铁良久,浑浊的眼中倒映着铁块的寒光,也倒映着对手那张年轻而坚决的脸。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悲凉。
“子元,子元……你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证据。”他喃喃自语,“你是要逼我,让我亲手点燃它。”
他终于明白了陈子元的真正意图。
所谓的“青焰炭”丑闻,不过是抛出来的诱饵。
陈子元真正的目标,是逼他贾诩做出反应。
无论他如何应对,都会落入一个更大的圈套。
而现在,流言已经将事情引向了“火能烧铁”的怪力乱神之说,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缓缓起身,走到屋角的暖炉旁,毫不犹豫地将那块北辰铁投了进去。
没有爆炸,也没有青焰。
那块北辰铁在遇到烧得正旺的松柴烈火后,竟真的不熔反燃,迸发出刺目耀眼的纯白色光芒,亮如白昼,将整个书房照得纤毫毕现。
光芒透过窗户的缝隙,直冲云霄,仿佛一颗星辰坠入了相府。
火光映照着贾诩布满皱纹的面容,眼神平静得可怕。
“来人。”他忽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心腹推门而入,被屋内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惊骇地跪倒在地。
贾诩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团白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传我的令,知会匠作监。明日清晨,启封武库‘镇库石’,集百工,重铸太庙钟鼎。”
与此同时,洛阳城楼之上,一道身影凭栏而立,任凭夜风吹拂着衣袂。
陈子元遥望着相府方向那道冲天而起的异光,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的,正是那枚早已被捏碎的蜡封残骸。
他轻声低语,仿佛在对那道光,也仿佛在对这整座天下说话。
“你烧铁,我收灰;你铸钟,我听声——这天下账本,终究要由活着的人来写。”
夜色深沉,那道白光渐渐黯淡下去,但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在所有人的心头,悄然拉开了序幕。
那块名为“镇库石”的神秘之物,将在黎明之后,第一次向世人展露它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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