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梅雨季刚过,苏寒和糖糖已站在了杭州雷峰塔下。
塔檐的铜铃被风掀起,叮咚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机械嗡鸣——诺顿的机械军团正从西湖方向涌来,这次不是零散的“数据吞噬者”,而是成建制的“文化清剿机甲”,金属外壳上印着诺顿重工的蓝标,炮口对准了雷峰塔的“夕照阁”。
“哥哥,塔尖的光!”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向塔顶。那里有团金色的光在流转,像极了奶奶日记本里夹的那片银杏叶背面,用铅笔描过的“诗魂归位”四个字。
苏寒摸出怀里的《诗魂典》残卷,帛书上的纹路突然全部亮起,指向塔内的“夕照阁”。他记得奶奶说过,第七座净化塔藏在雷峰塔的“夕照阁”,阁中石匣里锁着半块玉,那是“传承”的钥匙——而他们怀里的玉牌残片,正是另一半。
“糖糖,抱紧我。”苏寒将她护在身后,诗魂印在掌心发烫。
机械机甲的轰鸣声近了。为首的机甲举起能量炮,炮口凝聚起幽蓝的光——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文化格式化”的射线,要将塔里的诗魂彻底抹除。
“用诗魂印!”老张头的声音突然从塔内传来。
苏寒转头,看见老张头站在夕照阁的门槛上,左眼蒙着的黑布已被鲜血浸透,右眼却亮得惊人。他怀里抱着半块玉,和糖糖怀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接住!”老张头将玉抛向空中。
玉与玉牌残片在半空相撞,迸发出刺目的金光。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是奶奶教他背的《咏鹅》,是糖糖三岁时数过的灯影,是老邮局里曾祖母补的信笺,是老戏楼廊柱上奶奶甩过的水袖……所有被诺顿删除的“人间情”,此刻都化作实质的金芒,裹着两人的诗魂印,冲向机械机甲。
“不——!”机械指挥官的尖叫被金芒淹没。
机甲的炮口炸裂,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坠落。苏寒抱着糖糖冲进塔内,夕照阁的石匣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半块玉,与他怀里的残片合二为一,发出清越的鸣响。
“这是……”
“《诗魂典》的第七页。”老张头踉跄着走进来,血滴在玉上,“你奶奶用命护下的,是这半块玉里的‘传承’——不是诗,不是情,是……”他看向糖糖,“是你,是小糖糖。”
糖糖愣住了。玉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她手背上烙下一朵蓝布花,和她从小到大穿的蓝布衫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这是诗魂的‘根’。”老张头笑了,“你奶奶说,只要有人记得,有人传承,诗魂就不会灭。你看——”他指向窗外。
西湖的浪头突然翻涌,浪尖上浮起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是曾祖母在染坊画蓝花,是奶奶在戏楼唱《牡丹亭》,是苏寒的三岁时蹲在老邮局门口数邮戳,是糖糖自己三岁时蹲在栖霞寺数枫叶……所有被诺顿抹去的记忆,此刻都化作诗魂的碎片,在浪尖上闪烁。
“原来……”苏寒的声音发颤,“诗魂从来不在古籍里,不在塔里,而在我们心里。”
机械军团的轰鸣声渐远。雷峰塔的金顶上,青铜龙青鸾的身影浮现,龙目里映着两人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
“走吗?”糖糖拽了拽他的手。
苏寒摸了摸她手背上的蓝布花,将合二为一的玉收进怀里。
“走。”他说,“去下一个地方——那里藏着最后半块玉,和奶奶最后的话。”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本泛黄的《诗魂典》残卷在杭州的某个书斋里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亮起金光:“第九座塔,在长城的烽火台。那里藏着诗魂的‘源’——是所有记得的人,所有传下去的情。”
山风卷起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其中一片叶子背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小糖糖,等找到最后一块玉,奶奶就带你去看长城的雪——那雪里藏着你们苏家祖孙三代的名字,还有糖糖三岁时,蹲在老戏楼门口数水袖的模样——数着数着,她就数到了春天的第一朵牡丹,和奶奶蓝布衫上的第一枚针脚。”
苏寒牵起糖糖的手,往长城方向走去。
诗魂印在掌心发烫,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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