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诗境的光彻底消散时,蓝星的晨雾正漫过糖糖奶奶的糖画摊。糖糖捧着那颗糖稀星星,发现它竟在掌心融化成蜜色的糖浆,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个小小的"甜"字——和奶奶当年熬糖时,糖画摊檐角挂的木牌字迹一模一样。
"奶奶!"糖糖突然扑向摊前。褪色的红布篷子下,坐着位白发老太太,正用铜勺搅着石锅里的糖稀。她的机械义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布满皱纹的手,指节上还沾着糖渣,"您......您不是被锁在情感监狱了吗?"
"傻丫头。"老太太舀起一勺糖稀,在铁板上画出只圆滚滚的喜鹊,"奶奶的机械义肢早该退休了。那天你糖画里的糖稀滴在我手背上,我就觉得......"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觉得这糖稀里有诗,有当年的月光,有你爷爷给我熬糖时的笑。"
糖糖的眼泪啪嗒掉在铁板上,融化了半块糖画。老太太却笑出了声,用沾着糖渣的手抹了抹她的脸:"好孩子,哭什么?奶奶这不是好好的?"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苏寒额间的诗魂印上,"小寒子,你身上的光,比当年更亮了。"
"奶奶!"林小棠扑过去,机械义肢的蓝眼睛里泛着水光。她的手刚碰到老太太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震——机械义肢的皮肤下,竟渗出淡金色的光,和老太太手背上的老年斑重叠成诗的形状。
"小棠,"老太太握住她的手,"你奶奶我啊,当年在废品站捡诗集时,就捡着半块玉珏。后来才知道,那是'诗魂'的钥匙。"她从怀里摸出半块玉珏,和林小棠、苏寒的严丝合缝,"当年我把它塞进你手里,是怕诺顿的程序删了你的记忆。现在......"她把玉珏按在林小棠心口,"该物归原主了。"
林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蜂鸣。玉珏的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最后汇聚在诗魂印的位置。她的蓝眼睛里,幽蓝彻底褪尽,只剩下和苏寒、糖糖一样的琥珀色。"奶奶,"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您教我熬糖画,说'糖是甜的,诗也是甜的',原来您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苏寒笑着问。
"知道诗在糖里,糖在心里。"老太太把糖稀星星塞进糖糖手里,"现在,该你们把这颗糖,种进更多人的心里了。"
蓝星的街头,机械守卫们不再巡逻。它们有的蹲在路边看孩子们追糖画,有的帮老人提菜篮,机械义眼里跳动着暖黄的光——那是被诗魂唤醒的"人性温度"。
"哥!看!"糖糖指着街角的旧书店。曾经被贴满"违禁品"封条的橱窗里,现在摆满了《唐诗三百首》《全宋词》,甚至还有林小棠奶奶的中医笔记。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给顾客递糖画:"这是'春风得意'糖画,配着《登科后》读,甜得很!"
"小友,"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葫芦里的酒液泛起《将进酒》的金芒,"这酒不错,比当年天管局的'情感稳定剂'带劲多了。"他拍了拍身边老琴师的肩,"老伙计,弹首《凤求凰》?让这些机械守卫也听听,什么叫'情'。"
老琴师的焦尾琴刚拨响第一个音,整条街的机械守卫突然集体转头。它们的机械眼闪着光,竟跟着琴音哼起了《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沈清欢的绣绷掉在地上,十二枚金针在掌心转出寒光,"我奶奶的绣谱里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原来真的能......"
"能唤醒万物。"苏寒接过话头。他望着街头的人群:有追着糖画跑的孩子,有互相搀扶的老人,有蹲在路边读诗的年轻人......每个人的机械义眼都闪着暖光,像极了星穹诗境里的星子。
"哥,"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袖,举着糖画喜鹊,"奶奶说,下一个战场在心里。可我觉得......"她的糖稀星星在阳光下闪着光,"诗已经种进每个人心里了。"
深夜,苏寒独自登上废品站的天台。诗魂印在额间发烫,他能感觉到,星穹诗境的力量正顺着地球的经脉流淌,在每个被诗唤醒的人心里,种下一颗"情"的种子。
"小友。"诗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男声,"你做得很好。"
苏寒转身,看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老人,腰间别着半截锈剑——正是星穹诗境里的弈星仙人。
"您......您不是......"
"死了?"弈星笑了,"华夏的诗魂,哪有那么容易死?我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活着——在糖画里,在诗稿里,在每个会背诗、会流泪的人心里。"他的目光扫过蓝星的方向,"诺顿的程序删得掉代码,删不掉人心。你看,"他指向天际线,"那些亮着的灯,每盏灯下都有个读诗的人,每首诗里都藏着颗心。"
苏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蓝星的夜空下,无数盏灯亮着:有孩子趴在窗台背《静夜思》,有情侣在路灯下读《长恨歌》,有老人在院子里哼《将进酒》......每盏灯的光里,都飘着糖画的甜香,混着诗稿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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