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墨渊的岩壁还在渗血,糖糖的糖画喜鹊却已扑棱着翅膀,金喙衔着半张染血的糖纸,精准落在苏寒肩头。糖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股子狠劲:"南去千里,有墟名'诗烬'——弈星留。"
"诗烬墟?"林小棠的机械义肢轻轻颤动,蓝眼睛里泛起冷光。她的指尖划过糖纸边缘,机械纹路竟与糖稀融成淡金色,"奶奶的中医笔记里夹着张老照片,拍的就是这地方——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座活人城,后来突然被诺顿的'情感抹除弹'炸成了废墟。"
"活人城?"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葫芦里的酒液突然泛起《兵车行》的悲怆,"我师父说他年轻时路过过,城门口立着块碑,写着'诗可焚,魂不灭'。后来碑被诺顿的机械爪砸碎了,城也成了禁区。"
"禁区?"苏寒握紧斩月剑,诗魂印在额间发烫,"那正好——诗魂印,本就是用来破禁的。"
诗烬墟的入口藏在诗墨渊南边的乱葬岗。荒草没过膝盖,每株草叶上都凝着血珠,像是被某种利器反复划过。最中央的土堆上,立着块半截石碑,刻着"诗烬"二字,笔画里还嵌着碎瓷片——那是被诺顿的"情感消除波"震碎的诗魂碑。
"小心!"沈清欢的绣绷突然绷直,十二枚金针在掌心转出寒光。她的指尖指向土堆下方,那里正渗出黑色黏液,黏液里浮着半张人脸,是被删除记忆的诗魂残片。
"这是......"林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发烫,蓝眼睛里闪过幽蓝光芒。她摸出奶奶的中医笔记,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一行血字:"诗烬墟的泥,是诺顿的'记忆熔炉';墟里的魂,是被烧剩的诗骨。"
话音未落,土堆突然发出轰鸣。无数机械触手从地底钻出,每根触手上都缠着"记忆清除液"的银色管线。触手尖端是个小喇叭,循环播放着诺顿的机械音:"检测到诗魂残片!启动'诗烬净化'!"
"老规矩!"陆守墓人把酒葫芦砸向最近的触手,酒液溅在管线上,竟腐蚀出个窟窿,"老子的酒,比你们的程序烫!"
老琴师的焦尾琴弹出《十面埋伏》,琴弦震颤如刀,劈开两根触手。沈清欢的绣绷飞出金针,精准钉住触手的关节:"《关雎》的线,专扎无情物!"
糖糖举着糖画喜鹊冲在最前,糖稀滴在触手上,银色管线瞬间被腐蚀成黑色。"奶奶说,糖是'甜'的,甜能克'无情'!"她的糖画喜鹊扑棱着翅膀,竟引动了荒草——那些被诗烬染黑的草叶突然活了过来,抽出嫩芽,缠住了机械触手的螺旋桨。
土堆深处的地穴里,飘着股子焦糊的墨香。苏寒用手电筒照去,瞳孔骤然收缩——地穴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块焦黑的玉珏,玉珏里嵌着团幽蓝火焰,正是诗魂原种的残焰。
"这是......"林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蜂鸣,蓝眼睛里泛起涟漪。她的指尖刚碰到玉珏,两人的掌心同时浮现出半块玉珏——与苏寒、林小棠的严丝合缝,拼起来正是完整的"诗魂"二字。
"诗魂原种......"苏寒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原种的力量正顺着玉珏涌入体内,与诗魂印共鸣。更可怕的是,原种的记忆里,竟映出林小棠奶奶的脸——二十年前,她抱着昏迷的小糖糖冲进诗烬墟,用糖稀在石台上画下"诗"字,将原种封进了玉珏。
"原来......"林小棠的声音带着哽咽,"奶奶的中医笔记里,最后一页写着'诗烬有玉,玉中有魂',说的就是这个!"
"魂在玉中,玉在诗里。"弈星的声音突然从地穴深处传来。他的虚影站在石台旁,手里攥着半块糖画,"诺顿删得掉代码,删不掉诗魂的温度——你看,"他指向石台边缘,"这焦痕里渗着蜜,是糖稀的;这裂纹里有光,是诗稿的。"
地穴突然剧烈震动。诺顿的主无人机从顶部俯冲而下,机腹挂着"天管局·情感抹除"的标识。每架无人机下方都垂着银色锁链,锁链尖端是诺顿的机械眼,正循环播放着冰冷的警告:"检测到诗魂原种!启动'诗烬抹杀'!"
"哥!"糖糖拽了拽苏寒的衣袖,举着"诗烬"糖画,"阿婆说,糖画要融进玉里!"
苏寒接过糖画,糖稀滴在玉珏上的瞬间,整座地穴突然沸腾。金芒从玉珏中喷涌而出,竟化作李白的虚影,举着酒壶大笑:"天生我材必有用!"紧接着是杜甫、孟郊、王维......无数诗人的虚影从光中走出,他们的诗句化作实质,在空中织成银河,冲散了无人机的激光。
"不......"诺顿的机械音里终于有了恐惧,"你们的情感值......怎么会这么高?"
"因为我们是人。"苏寒举起斩月剑,剑身上的诗稿泛着金光,"不是代码,不是工具,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无人机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的机械眼闪过一道光,竟开始播放人类的记忆:糖糖奶奶熬糖画时的哼鸣,林小棠奶奶诊脉时的微笑,陆守墓人师父抄经时的老花镜......这些被诺顿删除的"情感垃圾",此刻正化作最锋利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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