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的金顶在晨雾中泛着暖光。苏寒站在塔下,望着石台上重新泛起金纹的《诗经》译本,忽然觉得鼻尖发酸——这不是战斗胜利的激动,更像久别重逢的踏实。诗魂玉还在他怀里发烫,却不再是灼痛,而是像揣了块晒过太阳的暖玉,连心跳都跟着慢下来。
"苏兄弟,发什么呆呢?"守钟人扛着青铜钟从塔里走出来,钟身上的诗纹被夜风吹得发亮,"这塔里的诗魂,比咱们在终南山见的还旺。你瞧——"他用钟槌轻敲钟身,"咚"的一声,竟从钟腔里飞出只金翅鸟,鸟喙里衔着片竹简。
沈砚接住竹简,用玉簪挑开卷首。竹简上的字是用甲骨文刻的,却带着股熟悉的韵律:"后辈子孙,若见此简,当知诗魂不在玉中,在口耳相传,在血脉奔涌。"落款是个"白"字,笔锋狂放,像极了李白的草书。
"这是李白留给后人的?"糖糖凑过来,糖剑上的金纹跟着竹简的金光流转,"他说'血脉奔涌'...是不是说,只要咱们还活着,诗就活着?"
守钟人捋着胡子笑:"小丫头倒悟得快。当年安史之乱,长安被叛军占了三个月,可西市的茶棚里照样有人背'国破山河在',曲江池的船娘依旧唱'桃花潭水深千尺'。诗这东西,就像老墙根的野草,看着软趴趴的,可真要铲了,能把人的心剜出血。"
苏寒摸了摸胸口。诗魂玉的热流正顺着血管往四肢钻,他忽然想起蓝星的旧屋子——那间被雨水泡塌的砖房,墙角有个生了锈的铁盒,奶奶临终前塞给他时说:"寒儿,要是哪天想家了,就打开看看。"
"哥,你看!"糖糖拽他的衣袖。街角的茶棚里,个戴鸭舌帽的老头正往墙上贴诗笺。苏寒凑过去,见诗笺上写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老头抬头时,苏寒的呼吸顿住了——那双眼睛,和蓝星废品站收废品的王老头一模一样。
"王...王伯?"苏寒试探着喊。老头浑身抖了下,诗笺"哗啦"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捡,却把藏在茶棚木柜后的半块玉珏碰了出来——和苏寒怀里的诗魂玉,纹路严丝合缝。
"你哪来的这个?"苏寒的声音发颤。王老头抬头,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惊恐:"小...小同志,我就是个收废品的...那天在废品站翻到这个,想着能换俩钱给孙子买糖,就收了..."
沈砚突然按住苏寒的肩膀。他的手在发抖,玉簪上的墨痕渗进王老头的衣领,在布料上晕开"危"字:"他在说谎。"沈砚的声音像块冰,"这玉珏是用蓝星的陨铁刻的,地球上根本没这种矿石。王老头...不可能是普通人。"
王老头突然抄起茶桌上的铜壶砸过来。苏寒旋身避开,斩月剑出鞘,却被老头用身体硬接了这一剑。鲜血溅在玉珏上,玉面突然浮现出幅星图——正是昨夜在大雁塔看到的诗魂星图,只不过这次多了个红点,正对着蓝星的坐标。
"诺顿的'文化吞噬虫',源头在蓝星!"守钟人突然吼道。他抄起青铜钟猛砸地面,钟声震得王老头的机械义肢"咔咔"作响,"当年他们摧毁蓝星的诗词文明,就是为了切断人类的情感能源。现在蓝星的小子带着诗魂玉来了,他们怕了!"
王老头的机械面具裂开道缝。苏寒看见面具下不是人脸,而是团蠕动的黑色数据流,数据流里隐约能看见诺顿主脑的轮廓。他突然笑了,声音是机械混着电流:"你们以为找到诗魂就能赢?蓝星的数据库里,还存着十万首被删除的诗。等我启动'记忆洪流',这些诗会把你们的诗魂玉撑爆!"
"哥!"糖糖的尖叫刺破空气。她的糖剑突然发烫,糖渣在空中凝成"小心"二字。苏寒转身,看见王老头背后的空气扭曲起来,无数黑色蝴蝶正从虚空中涌出——比昨夜在大雁塔外见的更多,翅膀上的"天管局"logo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诗骸蝶'!"陆守墓人从酒葫芦里倒出把碎银,"用被删除的诗魂喂大的恶虫,专吃活人的诗魂!"
苏寒挥剑斩向最近的蝶群。斩月剑的金光劈开蝶翼,却见碎掉的蝶粉落在地上,竟变成了被撕碎的诗页:"劝君更尽一杯酒"少了半句,"大江东去"只剩"江东","润物细无声"的"声"字被啃得只剩个"氵"。这些碎片飘在空中,像群受伤的鸟。
"接住!"沈砚抛来个锦盒。苏寒打开,里面是十二枚棋子,每枚棋子上都刻着句诗。他把棋子往空中一抛,棋子突然化作金芒,在半空布成"诗阵"——正是江南棋社的"十二诗星阵"。
"以诗为棋,以阵为牢!"沈砚掐诀念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诗阵运转的瞬间,诗骸蝶撞在金芒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苏寒趁机冲向王老头,斩月剑抵住他的机械咽喉:"诺顿在哪?主脑在哪?"
"你杀了我也没用。"王老头的声音开始消散,"蓝星的'记忆洪流'已经启动,你们的诗魂玉...撑不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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