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她颤抖着摸出被压在身下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使用。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声音因为恐惧和后怕而无法抑制地颤抖,“我们……我们被撞了……在桥上……是故意的!他们……他们来了!”电话那头,顾沉舟似乎撞倒了什么东西,传来一声刺耳的噪音。下一秒,他低沉紧绷、如同即将断裂弓弦般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位置!人怎么样?待在车里锁好门!我立刻到!报警!”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雨幕的喧嚣。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额角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沿着苏星晚的脸颊蜿蜒流下,滴落在她昂贵的演出服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身体的疼痛是尖锐的,但更深的寒意来自心底——那刚刚被市井烟火和“心弦”提示撩拨起的一丝创作星火,在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袭击下,几乎被彻底浇灭,只剩下恐惧的余烬在灰暗中明灭。
冰冷的雨水裹挟着刺鼻的汽油味和金属碎屑的味道,疯狂地灌入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车厢。苏星晚挣扎着抬起头,左额角火辣辣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滑过脸颊。她抬手抹了一把,满手的鲜红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星晚姐!你流血了!”伴随着小冉那惊恐万分、带着哭腔的尖叫声,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我猛地一震,目光迅速落在了她身上,只见她捂着自己的手臂,鲜血正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袖,那殷红的颜色在白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小冉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她的身体更是像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苏星晚的目光越过小冉,落在驾驶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陈叔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额头一片骇人的青紫,人似乎陷入了半昏迷,但嘴里还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然而,比这恐惧更尖锐、更冰冷的,是瞬间席卷全身的认知——这不是意外!那辆黑色无牌越野车如同从地狱里冲出的恶兽,精准、凶狠,带着明确的杀戮意图!撞击的角度刁钻狠辣,直指她所在的左后侧门,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消失在雨幕中……目标明确,手段专业!
“沉舟……”她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摸出被压在身下、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指尖带着血污和雨水,滑腻冰冷,几次才勉强解锁。她拨通了那个刻在骨血里的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电话接通瞬间,那头传来一声刺耳的噪音,像是椅子被猛地带倒。
“星晚?”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确定。
“沉舟…”苏星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破碎得不成样子,“我们…我们被撞了…在跨江大桥上…是故意的!那辆车…没有牌照…冲过来…陈叔他…他们…他们来了!”巨大的冲击和冰冷的恐惧让她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只有压抑的、几乎断裂的呼吸声。下一秒,顾沉舟低沉紧绷到极限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暴怒意:“位置!精确位置!人怎么样?待在车里!锁好所有车门!待在原地!我立刻到!马上报警!保持通话!”
他语速快得惊人,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得如同刀刻,最后那句“保持通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仿佛一根无形的绳索,试图将身处惊涛骇浪中的她牢牢拴住。
“我…我们在…大桥中段往东方向…老陈受伤了…小冉也伤了…我…我头破了…好多血…”苏星晚努力想让自己冷静,描述情况,但牙齿却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抖着。车外的暴雨声、远处混乱的车流喇叭声、近在咫尺的小冉压抑的抽泣和陈叔痛苦的呻吟,混合着车内弥漫的汽油味和血腥气,构成了一幅冰冷刺骨的地狱图景。额角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钝痛,提醒她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魂瞬间。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穿透雨幕的尖锐警笛声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混乱。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穿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一片的车窗,在车厢内部投下光怪陆离、不断旋转的影子,像一只冰冷窥伺的眼睛。
警察迅速赶到,拉起了警戒线,动作专业而迅速。救护车紧随其后,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陈叔抬上担架,他额角那片青紫在闪烁的警灯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小冉手臂上缠着临时绷带,裹着警察递来的厚实保温毯,依旧蜷缩在后座角落瑟瑟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被撞得向内凹陷、如同张开獠牙巨口的车门。
苏星晚拒绝了立刻跟随救护车前往医院的建议。她裹着另一条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毯子,坚持留在现场,站在警车撑起的临时雨檐下。冰冷的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发梢、脸颊不断滴落,混着额角伤口再次渗出的温热血液,蜿蜒流下,最终滴落在她身上那件昂贵却已污损不堪的演出服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粘稠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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