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的瞬间,她已霍然转身,目光如同两道炽热的激光,再次聚焦在渡鸦那张疲惫却依旧藏着阴鸷的脸上。“网络攻击!‘天网’!怎么阻止它?”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迫感而微微发颤,身体前倾,带着一股不容回避的压迫力,“别再说那些废话!你肯定知道终止代码!说出来!”
渡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缩了一下,眼神闪烁,避开了苏星晚逼人的视线。短暂的沉默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阻止‘天网’……需要进入核心主服务器机房……在那里……输入一组……特定的终止代码序列……”他抬起眼皮,那眼神里混杂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怜悯的嘲讽,“但那地方……有最顶级的物理隔绝和动态密码墙……还有……其他的防护……你们根本……来不及赶到那里……更别说破解……”
“带路!”顾沉舟没有任何犹豫。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斩断了渡鸦话语里所有的推诿和恫吓。话音未落,他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牢牢扣住了渡鸦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渡鸦痛哼一声,脸上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没有丝毫停留,顾沉舟几乎是拖着渡鸦向密室门外冲去。苏星晚和队员们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紧随其后,汇成一股决绝的激流。沉重的密室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将那弥漫着失败与绝望的尘埃世界隔绝开来。
门外,是组织的核心基地。一条条通道如同巨大钢铁怪兽的冰冷肠道,在昏暗、闪烁不定的应急灯光下向前延伸。墙壁是厚重的、毫无修饰的灰色混凝土,布满粗大的金属管道和裸露的、包裹着绝缘层的粗壮电缆,它们如同扭曲的藤蔓,沿着墙壁和天花板攀爬,散发出浓重的机油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空气循环系统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嗡鸣,像是某种垂死巨兽的喘息。脚下是冰冷的金属网格板,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发出空洞而急促的回响,在死寂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敲击着每个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时间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它变成了头顶那令人心悸的、有节奏闪烁的应急红灯,变成了顾沉舟手腕上战术手表秒针每一次清脆移动时在寂静中放大的滴答声,变成了渡鸦被拖拽着踉跄前行时粗重痛苦的喘息,也变成了队员们沉重而迅疾的脚步声在冰冷通道里激荡出的、令人窒息的回响。
每一秒都像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砸在苏星晚的心上。她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一边紧跟着前方拖拽渡鸦的顾沉舟,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梳理着关于这个基地结构的所有碎片化情报。那些在无数个日夜分析卫星图、研究建筑蓝图、审讯低级成员时获取的零星信息,此刻在巨大的压力下被疯狂地调用、拼凑。她必须确保渡鸦带的路没有陷阱,必须为最坏的情况——比如渡鸦突然暴起反抗或故意引向死路——做好准备。
“左转!”渡鸦喘息着,声音因为被拖拽而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他的身体在顾沉舟强硬的拖拽下像一具失去控制的木偶,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昂贵的西装外套在粗糙的水泥墙角摩擦,发出嘶啦的破裂声。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应急灯苍白的光线在冰冷的金属和混凝土表面跳跃,投下幢幢鬼影。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十字岔口,几条一模一样的通道向不同方向延伸,如同一个冰冷的钢铁迷宫。
“哪边?”顾沉舟猛地刹住脚步,手臂如铁箍般收紧,迫使渡鸦停下。他低沉的声音在岔路口激起微弱的回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渡鸦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佝偻着,眼神在几条通道间飞快地扫视,那短暂的迟疑在苏星晚眼中被无限放大。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有战术工具,没有武器,但她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做好了应对任何变故的准备。
“右……右边那条!”渡鸦终于喘过气,艰难地吐出方向,手指颤抖地指向其中一条看起来毫无差别的通道。他的眼神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捉摸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顾沉舟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发力,拖着渡鸦冲入右边的通道。苏星晚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通道两侧的墙壁、天花板、脚下的网格板,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痕迹。她看到一处墙壁上似乎有被某种酸性物质轻微腐蚀的斑点,看到头顶一处管道接口似乎有新的焊接痕迹,看到网格板下方黑暗的深渊里,似乎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细针,刺探着她紧绷的神经。
就在他们冲过一个拐角时,异变陡生!
“小心!”苏星晚瞳孔骤缩,厉声示警。
通道前方,头顶一处通风管道的金属格栅毫无征兆地脱落,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重重砸落在地!紧接着,一股浓密的、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白色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管道口狂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迅速吞噬着前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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