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和团队顺着那仅存的模糊线索,几经辗转,终于追踪到了这个偏远的小镇 刚踏入小镇,一股诡异的氛围便扑面而来。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路过的居民眼神空洞,表情木然,行为举止极为怪异,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长途跋涉的疲惫像一层黏腻的油污,紧紧裹着苏星晚的四肢。引擎熄火的余音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推开车门,双脚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顺着脚踝向上爬升,激得她后背瞬间绷紧。车轮扬起的微尘缓缓落下,如同为这座小镇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薄纱。
小镇名叫“栖霞”,地图上毫不起眼的一个墨点,此刻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凝滞得如同胶质,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不是单纯的霉味或尘土味,更像某种陈年药水混杂着若有似无的甜腥,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粘稠得令人窒息。
街道两旁是些上了年头的砖木小楼,窗棂油漆剥落,露出朽木灰暗的内里。几扇窗户半开,里面黑洞洞的,不见人影,只有残破的白色纱帘在无风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如同垂死的蝶翼。街面冷清得可怕,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板路上敲打出空洞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头发慌。
一个身影从前方巷口拐了出来。
那是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拖沓得仿佛脚上坠着无形的重物。她的头微微低垂,视线凝固在脚前巴掌大的一块地面上,对苏星晚一行人的到来毫无反应。当她的身影与苏星晚擦肩而过时,苏星晚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那一瞥,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老妇人的眼睛是睁着的,却空洞得吓人。浑浊的眼珠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没有一丝活气,更映不出任何光亮。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松弛着,刻板地维持着一个近乎麻木的表情,嘴角微微下垂,如同戴着一张粗劣的、没有灵魂的面具。她提着菜篮的手枯瘦如柴,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篮子里只有几片蔫黄发黑的菜叶,随着她机械的步履轻轻晃动。
她没有看任何人,没有对任何声音作出反应,只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轨道,一步一步,缓慢地消失在街道另一头的薄雾里,留下一个被抽空了魂魄般的背影。
“嘶……” 顾沉舟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每一个字却清晰地撞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们路上推测的最坏局面,还要糟得多。”他深邃的眼眸里,惯常的沉稳被一种锐利的警觉取代,目光如同探针,迅速扫过街角、屋檐、紧闭的门窗,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他宽厚的肩膀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像一头感知到威胁的猛兽,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苏星晚没有立刻回应。她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老妇人消失的方向,那片雾气似乎更浓了些。小镇的寂静像一层冰冷的水,渐渐漫过脚踝。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那份不祥的预感。良久,她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
“嗯。”她的声音同样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都放轻松,别多看,别多问。现在,我们是迷了路,误打误撞闯进这里的普通游客。”她微微侧过脸,视线扫过身后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的队员,“记住,好奇害死猫。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可能不是自己的。”
她率先迈开脚步,刻意调整了步态,肩膀放松下来,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属于“游客”的、带着几分茫然和疲惫的好奇。目光不再锐利地四处探查,而是带着一种散漫的、似乎被这破败景象吸引又有些失望的随意,掠过那些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门窗。只是,那份刻意营造的松弛之下,全身的感官早已提升到了极致。每一次踩在石板上的轻微声响,远处若有似无的关门声,甚至空气中尘埃飘浮的轨迹,都被她敏锐地捕捉、分析。
小镇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谜团,将他们牢牢包裹。而谜底,就藏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那些空洞躯壳的背后。
他们沿着主街缓缓前行,两旁是更多沉默的建筑。一家挂着褪色“杂货铺”木牌的店铺敞着门,货架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些蒙尘的日用品。柜台后,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泥塑。苏星晚状似不经意地朝里望了一眼,只看到男人僵直的背影和搭在柜台上一只同样毫无生气的手。店铺深处光线昏暗,如同一个吞噬光线的洞穴。
“顾哥,”队里年纪最小的队员林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悄悄靠近顾沉舟,“这地方…太瘆人了。感觉像进了…进了坟场,活人的坟场。”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仿佛驱赶无形的寒意。
顾沉舟没回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一个十字路口,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口废弃的石井孤零零地立在中央。“少说话,多看路。”他低声告诫,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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