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油光发亮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恍然大悟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惊讶和…无赖般的胡搅蛮缠:
“哎哟喂!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闹了半天在这儿啊!我说呢,前两天老头子我好不容易从后山犄角旮旯里淘换来的几株‘宝贝疙瘩’,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影儿!原来是让你们执法堂当成赃物给‘捡’回来啦?”
他手指点着那包青玉藤和凝露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通脸上:
“就这个!就这个!你们看看!这藤,这草!是不是跟我丢的那几株长得一模一样?连那露珠都跟我用唾沫星子…咳咳,跟我用灵泉精心滋养的一模一样!这哪是什么赃物?这分明是老头子我丢了的‘宝贝’!你们执法堂不去抓偷我药草的小贼,倒把我这苦主的东西当成赃物来定别人的罪?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赵雄小子呢?让他出来!老头子我非得跟他说道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讲不讲理了?”
轰——!
陈老这一番话,如同在烧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整个阴森血腥的行刑石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周通彻底懵了!脸上的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那里,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老酒鬼在说什么!他…他竟然说这百年份的宗门失窃重宝…是他丢的?是他的东西?还什么“用唾沫星子滋养的宝贝疙瘩”?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谬绝伦!
那几个执法弟子更是如同石化了一般,举着刑具的忘了放下,按着叶东的也忘了用力,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唾沫横飞、一脸“义愤填膺”的陈老,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这老家伙…是喝多了发酒疯?还是…故意来找茬?
而被死死按在冰冷铁砧上的叶东,那几乎被绝望冰封的意识,也因为陈老这石破天惊、近乎无赖的搅局话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艰难地侧过脸,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带着血腥味的铁砧表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投向那个摇摇晃晃、拎着酒葫芦的邋遢身影。
浑浊的眼睛,油腻的袍子,刺鼻的酒气…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陈老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不吝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却硬生生将一潭死水搅得天翻地覆的气势!
他不是在讲理!
他是在胡搅蛮缠!
他是在用最荒谬的方式,强行打断这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叶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绝境中突然窥见一丝缝隙的、近乎窒息的狂喜和难以置信!虽然这丝生机看起来如此荒诞,如此不靠谱,但…它出现了!
陈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叶东混乱的意识。他绝不认为这嗜酒如命、看似浑浑噩噩的老头会无缘无故为一个“粪坑废柴”出头。是巧合?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就在这死寂而诡异的气氛中,石室通往外面大殿的那扇沉重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外门执法队长赵雄,面沉如水,如同裹挟着一身寒霜,大步走了进来!他显然在外面已经听到了陈老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那道狰狞的疤痕在他黝黑的脸上扭曲着,鹰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却又强行克制,混合成一种极其复杂难看的表情。
“陈老!”赵雄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愠怒,他走到陈老面前,目光扫过那包“赃物”和依旧被按在铁砧上的叶东,强作镇定道,“您老说笑了。此乃丹堂失窃的宗门重宝,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岂会是您老丢失之物?您老德高望重,莫要为包庇一个窃贼而……”
“放屁!”陈老猛地打断赵雄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震得石室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虽然依旧带着酒意,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气势,他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指着赵雄的鼻子,唾沫横飞:
“赵雄小子!你少给老头子我扣帽子!什么包庇窃贼?老头子我丢的东西,我还认不出来吗?德高望重?老头子我烂命一条,就认一个死理儿!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不是我的,白送我我都嫌硌得慌!”
他往前踉跄一步,几乎要撞到赵雄身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那枯瘦的手指几乎要点到赵雄的胸口:“你说这是赃物?证据呢?就凭这包东西从他床底下翻出来?嘿!那老头子我现在还说,你赵雄小子怀里揣着的那个储物袋,是偷了我藏在茅坑底下第三块砖缝里的私房钱呢!是不是也该把你按在这铁砧上,用那锥子捅上几个窟窿眼儿验验真伪啊?啊?!”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到了极致!
赵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硬生生将那股暴怒压了下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醉醺醺、邋里邋遢的老家伙,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虽然落魄,但资历极老,甚至…与宗门某些早已不问世事、却依旧拥有恐怖影响力的老怪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动他?代价太大!尤其是在这种“证据确凿”却被他强行搅浑水的情况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