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散”赌坊,坐落于京城西市最鱼龙混杂的暗巷深处。门脸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喧嚣的声浪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铜钱铁锈的味道,几乎能掀翻屋顶。骰盅摇晃的哗啦声、赌徒赢钱的狂笑与输钱的咒骂、庄家冷静的吆喝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二楼,名为“聚财”的雅间,隔音稍好,但依旧能感受到楼下的躁动。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冷炙散发着油腻的气味。凤子谦瘫在铺着锦垫的宽大圈椅里,满面红光,眼神迷离,显然已喝得烂醉。他昂贵的云锦袍子蹭上了油渍,领口歪斜,早已没了平日在侯府装模作样的贵公子派头。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绸衫、面容精瘦、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正是二皇子君墨珩门下专门负责“脏活”的得力干将,人称“钱串子”的胡三。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眼睛里却闪烁着市侩的精明,正殷勤地给凤子谦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烈酒。
“凤大公子,您今儿手气真是旺啊!鸿运当头!来,小的再敬您一杯,祝您前程似锦,早日袭爵,成为这定远侯府真正的当家人!” 胡三的奉承话像抹了蜜。
“袭爵?哈哈!那是……那是自然!” 凤子谦舌头都有些打结,得意地晃着脑袋,一把抓过酒杯,仰头灌下,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我爹……我爹说了!只要二殿下……嗝……肯全力支持我……那爵位……就是我凤子谦的囊中之物!柳氏那个老女人……还有凤清歌那个贱人……都得……都得给爷滚蛋!”
“是是是!二殿下最是看重人才,像大公子您这般英武不凡,前途不可限量!” 胡三连连点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只是……侯爷那边……不知对二殿下的诚意……”
“诚意?放心!” 凤子谦大手一挥,拍得桌子砰砰响,醉眼朦胧地斜睨着胡三,“我爹……早就准备好了!西境……西境那边……下月初三……对,就是初……初三!驻守飞虎堡的‘黑熊营’……要调去……调去五十里外的鹰嘴崖换防!换防的空档……就……就三个时辰!飞虎堡里……只留……只留一个不满编的老弱病残营守着!那地方……嗝……易守难攻?哈……纸糊的老虎!”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脸上露出一种出卖重大机密后既紧张又扭曲的兴奋:“这……这可是绝密!连兵部……兵部都没几个人知道!我爹……我爹说了,这图……这图就是给二殿下的……投名状!只要……只要二殿下的人……抓住这空档……嘿嘿……拿下飞虎堡……那就是……就是泼天的功劳!我爹在朝中的地位……还有我的爵位……就……就稳了!” 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细长筒状物,醉醺醺地就要塞给胡三。
胡三眼中贪婪与狂喜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强忍着激动,双手就要去接这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边防密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雅间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入!当先一人,玄衣如墨,面容冷峻如冰,正是君临渊!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胡三伸向密图的手!另一人身形矫健,出手如风,直取凤子谦怀中之物,是追风!
变故陡生!
胡三反应极快,脸上谄媚之色瞬间化为狰狞,他并非庸手,竟不退反进,一手格开追风抓来的手,另一手变掌为爪,狠辣地抓向凤子谦的咽喉!竟是打着杀人夺图、立刻灭口的主意!
“啊——!” 凤子谦的醉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机吓飞了大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油布包胡乱往前一挡!
胡三的利爪堪堪抓在油布包上!
嗤啦!
油布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一卷暗黄色的皮质卷轴一角!
“找死!” 君临渊冷哼一声,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胡三身侧,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他手腕要穴!指尖带起的劲风凌厉如刀!
胡三只觉手腕剧痛欲裂,仿佛被烧红的铁钎刺中,整条手臂瞬间麻痹!他心下大骇,知道遇到了绝顶高手,夺图已无望,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自身安危,猛地将手中撕破的油布包狠狠掷向墙角燃烧正旺的炭盆!同时身体向后急退,撞向窗户,企图跳窗逃走!
“图!” 追风急喝,扑向炭盆。
君临渊则如影随形,一掌拍向胡三背心,势若奔雷!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炭盆被油布包砸中,火星四溅!那皮质卷轴眼看就要落入熊熊炭火之中!
凤子谦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热,腥臊味弥漫开来。
胡三硬生生受了君临渊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却借着掌力加速撞破了窗户,身影消失在窗外夜色里!
“主子!图!” 追风不顾烫伤,已从炭火边缘抢出了那皮质卷轴,但边缘已被火焰燎黑卷曲,散发着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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