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带回的“甜白暖玉寒梅盏”在景仁宫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素来喜爱雅致之物。当剪秋将锦盒呈上,打开盒盖,露出那套釉色温润如玉、寒梅清雅脱俗的茶具时,饶是她见惯了奇珍,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艳。她亲自拿起一只茶杯,指腹感受着那细腻如玉的触感,对着窗外的天光细看,薄胎透光,釉色纯净无瑕,画工更是精妙传神。
“好一套‘甜白暖玉寒梅盏’。”皇后轻叹,指尖拂过壶身上的红梅,“釉色纯净温润,画意高洁。确非凡品。剪秋,你做得很好。”她将茶杯小心放回锦盒,“收起来吧,改日天晴,本宫用它来品一品新进的雪顶含翠。”
“是,娘娘。”剪秋恭敬应道,心中也为皇后娘娘的满意而松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所见所闻详细禀报:“娘娘,那奇物斋掌柜,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姓怀。铺子简陋,罐子也确是粗陶所制,奴婢仔细查验过,并无机关。开罐时黄光显现,便得了此物。铺子规矩森严,限购十罐,概不赊欠,无论开出何物,店主皆不干涉,只道‘机缘’二字。奴婢观其言行,倒不像奸猾之辈,只是…来历太过神秘。”
皇后端起自己常用的青玉茶盏,抿了一口,眼神深邃:“神秘…方能引人入胜。机缘…倒是个好托词。华妃那边如何?”
“奴婢回来时,正撞见颂芝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去,想是奉了华妃娘娘之命。看颂芝出来时的脸色,怕是无甚大收获。”剪秋回道。
皇后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年世兰向来急躁,想着一口吃个胖子,这罐子…怕是不合她的胃口。也罢,此等雅物,与她也不相配。你且继续留意着,看看这‘奇物斋’还能开出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若有合用的,再取些回来便是。”她将此事定性为一件可以获取新奇雅物的渠道,暂时并未觉得有何威胁。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碎玉轩。甄嬛心思缜密,听闻此事后,并未像华妃般立刻派人去抢购,也未像皇后般关注其雅致,而是更在意其“神秘”与“不可控”。
“一百两一个粗陶罐子,砸开便得奇物?或价值连城,或一文不值?”甄嬛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侍立一旁的浣碧和槿汐,“此事听着,太过离奇。富察明瑞开出的夜光杯,剪秋姑姑带走的茶具,都非同凡响。但更多人去开,不过是些散碎银两或寻常小物。这‘机缘’二字,玄之又玄。”
槿汐点头附和:“小主说的是。此等来历不明之物,还是谨慎些好。奴婢听闻,华妃娘娘派颂芝去开了十个,只得了三百多两银子和几样新奇却不值钱的小玩意,正生闷气呢。”
甄嬛微微一笑:“年世兰吃瘪,倒也是趣事。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浣碧,“浣碧,你心思活络,去一趟那奇物斋。不必多买,只开一个罐子回来。我倒要亲眼看看,这所谓的‘奇物’,究竟是何模样,又有何门道。”她需要第一手的样本进行观察和判断。
“是,小姐!”浣碧眼睛一亮,她早就对这传闻中的罐子好奇不已。得了甄嬛的允许,立刻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揣着银子,带着一丝兴奋和好奇出宫去了。
奇物斋依旧热闹非凡。浣碧挤在人群中,看着别人或兴奋或沮丧地砸罐子,听着不绝于耳的“灰光”“白光”的呼喊,心里也像揣了个小兔子。轮到她了,她将一百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脆生生道:“掌柜的,我要开一个罐子!”
怀安递给她一个罐子。浣碧深吸一口气,学着别人的样子,用力将罐子摔在地上!
“啪!”
一道柔和的、近乎纯白的光芒亮起,比之前小乞丐开糖时似乎更亮一些。
碎片中,躺着一个扁平的、巴掌大小的纸盒子。盒子设计简洁,上面印着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画着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浣碧好奇地捡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几片排列整齐、薄如蝉翼、散发着浓郁玫瑰香气的…小薄片?
“这是什么?”浣碧拿起一片,触感滑滑的,带着凉意和浓郁的玫瑰香。
“此乃‘玫瑰润颜面膜’,”怀安看了一眼,解释道,“清洁面部后,将此物敷于脸上,片刻后取下,可使肌肤水润光泽,留驻芬芳。”这玩意儿,放在现代是平价货,放在这里就是新奇得不能再新奇了。
“敷脸?像…人皮面具?”浣碧想象了一下,觉得有点怪异,但那股好闻的玫瑰香又让她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她小心地收好盒子,对怀安道了声谢,带着这份新奇的小玩意儿回到了碎玉轩。
“小姐,我回来了!开出了这个!”浣碧献宝似的将面膜盒子递给甄嬛。
甄嬛接过盒子,仔细端详。那从未见过的纸质包装,看不懂的字符,还有里面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薄片”,都让她眉头微蹙。她拿起一片,对着光看了看,又闻了闻。
“玫瑰香气倒是纯粹浓郁。敷脸…”甄嬛摇摇头,“此物来历不明,成分未知,贸然用在脸上,恐有不妥。”她将面膜递还给浣碧,“你且收着吧,莫要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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