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宁化……忻州……” 赵桓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味道,“好快……好快的手!”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脚。玄色的官靴,踏过冰冷的地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那具残破的、依旧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躯体。靴底,踩在那滩粘稠、温热的暗红血泊边缘,发出轻微而粘腻的声响。
他在信使的尸体旁停下。微微俯下身。
没有去看那张被血污覆盖的、年轻而绝望的脸。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地锁定了那支依旧被信使紧握在断枪旁的、染血的黑羽信筒。
他伸出手。那只曾在地图上染血、曾写下擢升李纲诏令、曾批下召见种师道急旨的手,此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稳定,穿过浓重的血腥气,握住了那冰冷的、被血浸透的皮筒。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信使那尚未完全冷却的、沾满血污的手指。
粘腻,冰冷。
赵桓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猛地发力,将那支染血的黑羽信筒,从死者僵硬的手中,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他直起身。将那支象征着死亡与噩耗的信筒,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皮筒,温热的血污,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如同冰与火,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门口那具尸体,那滩刺目的血泊,那洞开的、灌入刺骨寒风和浓浓血腥的大门。
他的目光,越过脸色惨白、犹自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李纲,直直地、如同两道凝聚了无边黑暗的利剑,刺向暖阁内那幅巨大的、悬挂在墙上的《大宋地理图》。
目光,精准地钉在了地图上,雁门关外,那小小的、几乎被忽略的“宁化军”三个墨字之上。
然后,一路向南,死死锁住了那被大片暗红血迹覆盖的——太原府!
“李卿……” 赵桓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低沉沙哑,却带上了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金属摩擦般的森然杀意,“种师道……入京……需要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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