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议,"王轱辘环视众人,"愿意尝试的,每户先拿一亩地试种。不愿意的,继续种老品种,合作社照样收购。"
这个折中的方案很快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就在大家准备散会领种子时,李大勇突然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李大勇的脸涨得通红,但声音很坚定:"去年种新品种玉米,说好的高价收购,结果呢?赵老板压价压得连本钱都不够!"
王轱辘的眼神一暗。去年那件事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当时他卧病在床,没能亲自去县里周旋,导致合作社吃了亏。
"大勇,"王轱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今年不一样,我们直接跟县农技站签的合同,跳过中间商。"
"谁知道会不会又出幺蛾子!"李大勇梗着脖子,"要我说,老老实实种老品种最保险!"
人群分成两派,争论声越来越大。李青站在妇女堆里,看见丈夫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他腿伤未愈,站久了会疼。她正要上前,菌生却先一步跳上了讲台。
"爹!"少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王叔为了这个新品种,拖着病腿去了三趟县里!您知道吗,他连医药费都垫进去了,就为了争取最好的收购价!"
晒场上瞬间鸦雀无声。李大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大勇媳妇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看丈夫又看看菌生,眼圈都红了。
王轱辘拍了拍菌生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今天就到这里。"他对村民们说,"种子在仓库,想试种的去找菌生登记。"
散会后,李青立刻上前扶住王轱辘。她能感觉到丈夫身体的重量正慢慢压向自己这边,知道他的腿已经到了极限。七叔公拄着拐杖走过来,递上一个粗陶小瓶:"喝口酒,顺顺气。"
王轱辘接过酒瓶抿了一口,脸色好看了些。"七叔,您看这事..."
"大勇那小子,心里憋着口气呢。"七叔公捋着白胡子,"不过菌生今天那番话,够他琢磨一宿的。"
回家的路上,王轱辘走得比来时慢了许多。李青能感觉到他每一步都在忍受疼痛,却倔强地不肯表现出来。路过水井时,几个洗衣的妇人正在议论刚才的会议,看见他们立刻噤了声。
"别往心里去。"李青轻声说,"大勇早晚会明白你的苦心。"
王轱辘摇摇头:"他是对的,去年确实让大家受了损失。"他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梯田,"青儿,我想去趟县里,亲自跟农技站再确认下收购细节。"
李青的心猛地一紧。县里路途颠簸,以王轱辘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让菌生去不行吗?"
"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去。"王轱辘的眼神坚定如初,"放心,我的腿撑得住。"
午饭时,李青特意炖了王轱辘最爱的山药排骨汤。她看着丈夫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担忧。饭后,王轱辘靠在藤椅上小憩,李青轻手轻脚地打来热水,为他擦洗肿胀的膝盖。
水珠顺着王轱辘的小腿滑落,在阳光照射下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李青的指尖轻轻按摩着他腿上那些狰狞的疤痕,忽然感到一滴温热落在手背上。她抬头,发现王轱辘正凝视着自己,眼里含着泪水。
"怎么了?"她轻声问。
王轱辘摇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李青把脸贴在他掌心,感受着那粗糙却温暖的触感。"傻子,"她低声说,"嫁给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融为一体。远处传来牧童驱赶羊群的吆喝声,还有母鸡下蛋后"咯咯哒"的炫耀,这些熟悉的声响构成了他们生活的背景音乐。
傍晚时分,菌生来汇报种子分发情况。少年兴奋地说,超过三分之二的农户决定试种新品种,连最初反对最激烈的刘婶都领了一袋。
"我爹..."菌生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没领种子。"
王轱辘点点头:"给他时间。"他转向李青,"明天我搭早班车去县里,你帮我准备一下行装。"
李青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她知道一旦王轱辘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夜里,她翻出压在箱底的那件藏青色中山装,这是王轱辘当年结婚时穿的,二十年来只在最重要的场合才会拿出来。
王轱辘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县里看电影吗?"
李青的手停顿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候王轱辘还是一个健壮的老光棍,能背着她走十几里山路不喊累。电影散场后,他们在回村的玉米地里有了第一次,青涩而热烈。
"记得。"她轻声回答,感觉丈夫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王轱辘的手从她衣摆下探入,掌心粗糙的茧子刮过她腰际敏感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他的唇贴在她耳后,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廓上:"等从县里回来,我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