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膏里…有东西。”
何西门低沉凝重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独孤柔强撑的铠甲之下。摄影棚顶灯刺眼的光线落在他骤然锐利的眼眸里,映出她瞬间褪去血色的脸。
“什…什么东西?”独孤柔的声音绷紧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精心打造的翻身仗,绝不容许任何致命的污点。
何西门没有立刻回答,指尖捻着那点淡绿色的膏体,凑近鼻端再次深深嗅闻,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一种很淡、几乎被草本气息完全掩盖的…异香。类似某种提纯的曼陀罗根茎,又混杂了点…实验室合成物的冷感。”他抬眼,目光如手术刀般剖析着她的惊疑,“剂量极其微弱,单次使用几乎无害,甚至可能产生短暂的舒缓愉悦感。但长期累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她能听见,“…会逐渐侵蚀神经,诱发依赖,最终导致情绪失控、幻觉,甚至…精神崩溃。”
独孤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瞬间冰凉。她不是没经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但如此阴毒、直指人身的手段,还是让她遍体生寒。是谁?是那些被她踩下去的对手?还是…她猛地想起自己资金链断裂时那些“雪中送炭”又条件苛刻的注资方?寒意之外,一股滔天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燃烧!她独孤柔,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何西门!”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肌肉里,美眸中燃烧着被触犯底线的狠厉与后怕,“帮我!查出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那份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气场瞬间爆发,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何西门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手背,那温热的触感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放心,”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在我眼皮底下玩毒?班门弄斧。给我点时间,还有…那几盒‘问题批次’的样品。”他眼中寒芒一闪,如同蛰伏的猛兽锁定了猎物。无论是谁,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触碰了他的底线。
就在这时,何西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作响,打破这凝滞肃杀的气氛。他皱着眉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微微一怔——长孙瑶。
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在青翠田埂间奔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的乡村少女,那双总是盛满纯真笑意、像山泉般清澈见底的眼眸。此刻打来…会是什么事?他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家乡又出了什么怪病?
他朝独孤柔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通电话,语气下意识地放柔了些:“喂?瑶瑶?”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焦急或哭泣,而是长孙瑶那熟悉的、带着点羞涩和浓浓喜悦的软糯嗓音,背景音是热闹的锣鼓唢呐和鼎沸的人声:“西门大哥!是我,瑶瑶!你…你在城里忙不忙呀?”
何西门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缓:“还行,刚看完一个…嗯,难缠的病人。怎么了瑶瑶?家里都好?”
“好!都好!”长孙瑶的声音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幸福,“西门大哥,我…我明天结婚啦!嫁给县里来的李博士了!就在咱们村的老祠堂摆酒!你…你能来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仿佛何西门能到场是她婚礼上最重要的彩头。
结婚?!何西门握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里那个扎着麻花辫、追着他问城里有没有冰糖葫芦的小丫头,竟然要嫁人了?对象还是个…博士?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老父亲般的欣慰和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少女红着脸、绞着衣角的模样。
“当然来!”何西门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脸上不自觉地漾开温暖的笑意,冲散了方才的阴霾,“瑶瑶的大喜日子,我爬也得爬回去!等着,哥给你备一份大礼!”
挂断电话,何西门看向脸色依旧阴沉的独孤柔,耸耸肩,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喏,听到了?小村花召唤,救命之恩暂时记下。我得去参加个婚礼,沾沾喜气,顺便…”他晃了晃手里装着“问题精华膏”样本的密封袋,眼神意味深长,“…帮你找点‘灵感’。放心,跑不了。”
独孤柔看着他脸上那瞬间切换的、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戾气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丝。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沾喜气?我看你是想去祸害人家淳朴的新郎官吧?赶紧滚!查不出来,老娘拆了你的招牌!”语气虽凶,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羡慕那个能让这浪子露出如此真心笑容的、叫“瑶瑶”的姑娘。
次日,当何西门风尘仆仆地赶到那个位于群山环抱之中、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小山村时,喜庆的气氛早已如同煮沸的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村口扎着崭新的红绸,老祠堂张灯结彩,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浓香和鞭炮的硝烟味。孩子们穿着新衣追逐打闹,老人们坐在墙根下嗑着瓜子,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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