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没忍住,低咳了两声,放下了汤匙。
“殿下?” 玉倾城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龙天策放下碗,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大口,这才感觉喉咙里的不适感稍稍缓解。他看着那碗只动了两勺的蛇羹,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略带尴尬的神色。
“实不相瞒……” 他苦笑一声,“这味道,确实……有点难以下咽。”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龙天策是出了名的“铁胃”?当年在西南泸水,军队断粮,他带头吃树皮草根;在辽东打仗,冻硬的马肉,他掰一块就能啃得津津有味。刀光剑影里滚过来的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怪味没闻过?竟然会被一碗蛇羹难住?
罗嘉儿更是惊讶:“不会吧?我还以为殿下什么都能吃呢!这蛇羹……很难吃吗?” 她自己也舀了一勺尝了尝,咂咂嘴,“嗯……是有点腥,但习惯了就好了,挺鲜的啊。”
紫绮儿也好奇地尝了一口,随即脸色微变,放下了汤匙:“确实……味道很特别,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朱丽娜则干脆没敢尝试,只是看着那碗羹汤,眼神里满是敬畏。
龙天策看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罗嘉儿那副“很美味”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意外。
他打过仗,杀过敌,见过尸山血海,从不知“害怕”为何物;他吃过草根,啃过树皮,熬过最艰难的日子,从不知“难以下咽”是什么滋味。可今天,面对这碗精心熬制的柳州蛇羹,他这个“刀口舔血”的铁血将军,竟然真的感到了为难。
这感觉,太奇妙了。
余味绵长:新篇滋味各不同
最终,那碗蛇羹,龙天策没再动第三勺。罗嘉儿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给众人讲柳州的风土人情:“柳州人吃蛇,跟咱们吃猪肉似的平常。市集上有专门卖蛇的,现杀现卖,胆子大的还敢直接喝蛇血酒呢……”
听着这些,龙天策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他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觉得蛇羹难以下咽,或许并非因为味道本身有多“难吃”,而是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滋味”。
年轻时,他的世界里,只有“生存”和“战斗”。食物的意义,是填饱肚子,维持体力,至于“味道”,从来不是首要考量。烤蛇肉能果腹,所以他觉得好吃;军粮再干硬,能续命,所以他能忍受。
可现在,他退隐渤海,过着安稳日子,味蕾也渐渐“娇气”起来。他开始能分辨出海鱼的鲜与河鱼的腥,能尝出米糕的甜与麦饼的粗,更能感受到不同地域风味背后,那种独特的生活气息。
柳州蛇羹的“腥”,是岭南山林的野性;渤海海鲜的“咸”,是大海的馈赠;西南酸汤的“酸”,是山地民族的泼辣。这些味道,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习惯”与“陌生”之别。
“看来,这世间的滋味,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复杂多了。” 龙天策感慨道,看着窗外渤海的秋景,“我这一辈子,打了太多仗,闯了太多险,却忘了,生活本身,还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味道’。”
玉倾城笑着说:“这才是日子啊。以前咱们是为了活下去,现在,是为了‘活得有滋味’。这滋味,有甜有咸,有鲜有腥,就像这蛇羹,有人觉得美味,有人觉得难咽,各有各的体会。”
“说得好。” 龙天策点头,“这柳州蛇羹,虽不合我的胃口,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新篇章’,不只是建功立业,也包括体验这些从未经历过的滋味,接受这些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看向罗嘉儿,笑道:“你那同乡的心意,我领了。这蛇羹,虽难以下咽,却是份难得的‘礼物’。至少让我知道,原来还有能让我这老骨头‘投降’的东西。”
罗嘉儿被他逗笑了:“殿下若是实在不爱吃,下次我让同乡捎点柳州的酸笋来,那个下饭!”
“好啊,” 龙天策朗声笑道,“多尝尝,才知道这天下的滋味,有多丰富。”
秋阳透过窗棂,洒在书房里,也洒在那碗渐渐冷却的蛇羹上。那股独特的气味,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鼻了。
龙天策知道,这次“蛇羹惊魂”,算不上什么大事,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它像一个温柔的提醒:铁血的岁月已经过去,如今的“新篇章”,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滋味——无论是美味的,还是难咽的,都是生活赋予的、独一无二的体验。
而这些体验,本身就是“续写新篇章”的一部分。就像他当年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退隐渤海,更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碗蛇羹难住。可人生的奇妙之处,不就在于这些“想不到”吗?
渤海的秋风吹过,带着海鲜的咸香,也仿佛带着一丝遥远的、来自柳州的、独特的“腥鲜”。属于龙天策的“新篇章”,就在这五味杂陈的滋味里,继续向前,绵长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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