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大殿的汉白玉地面映着烛火,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金漆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马灵悦跟着仙尊踏入殿门时,鼻尖还萦绕着地牢里的霉味,可抬眼望见殿中跪了满地的仙使——有她曾端茶倒水的掌事,有总爱挑她错处的司珍,此刻皆垂着头,后颈贴着镇魔符——她忽然想起清渊长老临终前塞给她的残玉,那些被抹去的真相,终于要在这殿中见光。
“押入地牢。“仙尊的声音撞在穹顶,震得梁上铜铃轻响。
两名仙卫架着玄冥的胳膊,玄铁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玄冥垂着头,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指节在锁链下微微抽搐——马灵悦刚要开口提醒,便见他的指尖迸出黑芒!
锁链应声而断!
架着他的仙卫还未惊呼,便见他掌心血纹翻涌,直接按在两人心口——血雾炸开的瞬间,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左右两侧的仙卫下意识抽剑,却见那血雾裹着黑气钻入玄冥鼻腔,他脖颈青筋暴起,原本苍白的脸泛起妖异的红:“仙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血沫从唇角溢出,却笑得癫狂,“当年你重伤昏迷,是谁替你守着仙宫?
是我!
可你醒了之后呢?
查旧案、清余孽,连清渊那老东西的死都要算在我头上!“他突然指向马灵悦,“就为了个小仙侍的幻灵之眼,你连跟了三万年的旧部都要弃如敝屣——这样的仙尊,配坐这九重天么!“
满殿仙使皆噤声,连仙尊身侧的掌事大君都变了脸色。
马灵悦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方才玄冥暴起时,她便觉那股黑气里有股熟悉的腐臭——像极了清渊长老尸身里爬出的魔虫。
此刻她催动幻灵之眼,眼前的玄冥骤然变作两重影像:一重是形容枯槁的老仙君,另一重却裹着墨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青面獠牙的影子啃噬他的魂魄。
“够了!“马灵悦一步跨出,灵瞳镜从袖中滑出,镜面金光暴涨,“你根本不是为仙宫,是早就和赤炎邪尊签了灵魂契约!“她指尖点向玄冥心口,“幻灵之眼能看破伪装——你的三魂七魄早被魔界残魂啃了个干净,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具被邪修操控的傀儡!“
玄冥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黑血从裂缝中渗出,滴在汉白玉上腾起阵阵青烟。“好个幻灵之眼......“他忽然仰头嘶吼,黑发根根倒竖,额间裂开一道血口,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鳞片,“既然被你看穿,那便同归于尽吧!“
话音未落,他周身黑气凝成实质,化作巨大的魔掌,裹挟着风雷之势直取仙尊面门!
仙尊却连眼皮都未抬,只抬袖轻轻一拂——可那魔掌竟穿透了他的虚影!
马灵悦心尖骤紧,正要冲上前,却见一道银光抢先划破虚空。
邹云逸的问心剑横在仙尊面前,剑鸣声里带着刻骨寒意:“敢动他,先过我这关。“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手腕翻转,剑身银芒暴涨,与那魔掌狠狠相撞!
“轰——!“殿内烛火瞬间熄灭,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金漆被震得簌簌掉落。
马灵悦被气浪掀得撞在柱上,喉间一甜,却仍死死盯着场中——玄冥的魔掌与问心剑交击处,黑红与银白的光刃纠缠如蛇,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连穹顶的夜明珠都纷纷坠落。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像极了无数指甲划在金铁上,又混着某种野兽的低吟,由远及近,震得人耳膜生疼。
马灵悦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看向殿门——朱漆大门正缓缓晃动,门缝里漏出的黑气,比玄冥身上的更浓、更腥。
殿外尖啸刺破耳膜的刹那,马灵悦的幻灵之眼已穿透朱漆大门——门缝里翻涌的黑气中,十二道青面獠牙的邪修身影若隐若现,为首者头戴赤焰金冠,面覆半张血色鬼面,左手提着半截染血的九节鞭,正是传闻中屠尽苍梧山满门的赤炎邪尊!
“云逸!“她不及擦去嘴角血迹,反手扣住腰间的灵纹玉牌,“封门!“
邹云逸的问心剑与玄冥的魔掌仍胶着如缠蛇,闻言却似早有默契——他手腕微旋,银芒骤然暴涨三寸,将魔掌逼退半尺,同时抬指弹出三道冰魄诀。
冰晶裹着剑气破空而去,精准钉入门楣的三个铜环。“轰!“朱漆大门轰然闭合,却在触到门闩的瞬间被一股蛮力撞得震颤,门轴发出将断未断的呻吟。
“小友好手段。“仙尊终于抬眼,指尖在袖中轻叩,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金漆突然泛起金光,化作十二道金绳缠上殿门。
这才转向马灵悦,“那孽障身上的魔纹,可是与清渊的残玉有关?“
马灵悦心口一紧——清渊长老临终前塞给她的残玉,此刻正贴着她心口发烫。
她早该想到,玄冥三百年前“意外“丢失的镇魔铃,为何会在清渊的尸身旁被找到;更该想到,那老仙君弥留时说的“替我看一眼...锁妖塔第七层“,原是在暗示玄冥与邪修勾结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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