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那场未遂的“意外”之后,傅靳言对苏晚晴的态度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动辄斥责,但那种冰冷的审视和无处不在的掌控感,却愈发令人窒息。他看她的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但旋即又被对林薇薇的偏袒所覆盖。
苏晚晴依旧被软禁在二楼,活动范围有限。她像一只被绷紧弦的弓,在压抑中默默积蓄着力量。那张康宁医院的缴费单被她藏得更加隐秘,成为她黑暗中紧握的唯一火种。
这天下午,秦放罕见地亲自来到苏晚晴的客房,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高级礼服和珠宝盒的女佣。
“苏小姐,”秦放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无波,“傅总吩咐,今晚请您陪同出席嘉士德秋季拍卖会。请您准备一下。”
拍卖会?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傅靳言会带她去这种公开场合?绝不可能是因为重视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将她带出去,在更广阔的舞台上,进行新一轮的羞辱,向所有人宣告她这个“替身”的可悲地位,或许,也是为了进一步刺激她,看她失态。
她看了一眼那些华美的礼服,无一不是林薇薇偏好的柔美风格。“如果我不想去呢?”她声音干涩地问。
秦放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傅总说,这关乎苏老先生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是否需要……调整。请您务必配合。”
又是这一招。用父亲来威胁她。苏晚晴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没得选。
傍晚,苏晚晴被打扮成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娃娃。一袭水蓝色的抹胸长裙,裙摆缀满细碎的钻石,流光溢彩,却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颈间戴着一条与之相配的蓝宝石项链,冰冷沉重,如同枷锁。
傅靳言看到她时,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仿佛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合格。林薇薇依旧依偎在他身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蕾丝长裙,清新脱俗,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她看向苏晚晴的眼神,带着一丝隐秘的得意和怜悯。
一行三人乘坐加长林肯前往拍卖会场。车内气氛压抑。傅靳言和林薇薇低声交谈着,内容多是关于今晚某件拍品——一枚据说是欧洲某位皇后戴过的古董胸针。苏晚晴独自坐在对面,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的幽灵。
拍卖会场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艺术中心,名流云集,觥筹交错。当傅靳言携两位女伴出现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惊讶、好奇、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向苏晚晴。
“看,傅总身边那位就是林薇薇吧?真的回来了!”
“那旁边那个……就是那个替身苏晚晴?啧,还真有几分像。”
“正主回来了,替身还好意思出来?傅总这是唱的哪一出?”
“估计是带出来给林薇薇立威的吧?你看她那样子,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这些低语像针一样扎在苏晚晴的耳朵里。她挺直脊背,脸上努力维持着傅靳言要求的、属于“林薇薇替身”的温婉微笑,但挽着傅靳言手臂的手指,却冰凉僵硬。
傅靳言显然听到了议论,但他毫不在意,甚至可能乐见其成。他从容地与上前寒暄的人应酬,偶尔会将话题引向林薇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珍视。苏晚晴则被完全晾在一边,像个多余的花瓶。
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珠宝依次登场,竞价声此起彼伏。
很快,那枚备受瞩目的古董胸针被呈了上来。天鹅绒托盘上,胸针在灯光下闪耀着历经岁月沉淀的华光。林薇薇的眼睛瞬间亮了,下意识地抓紧了傅靳言的手臂,眼中流露出渴望。
傅靳言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当拍卖师报出起拍价后,傅靳言直接举牌,报出了一个远超起拍价的高价,志在必得。
会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显然,傅总为博红颜一笑,不惜重金。
其他竞拍者似乎也识趣,纷纷放弃了竞争。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报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众人循声望去,出价者是一位坐在前排、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士,是某跨国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也是知名的收藏家。
傅靳言皱了皱眉,再次举牌加价。对方毫不示弱,紧跟着加价。几轮下来,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会场气氛变得紧张而兴奋。
林薇薇紧张地看着傅靳言,泫然欲泣。傅靳言脸色微沉,显然对方的紧逼让他有些失了面子。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报出最后一个压倒性的价格。
就在这时,苏晚晴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傅靳言不耐地转头看她。
苏晚晴迎着他冰冷的目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其快速而清晰地说道:“那枚胸针,皇后肖像的朝向和 historical record 记载的佩戴习惯不符,裙摆镶嵌的蓝宝石切割方式也是近三十年才流行的,应该是……高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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