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咔哒”落锁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沈清澜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这个熟悉得令人作呕的牢笼——傅靳言卧室隔壁的那间客房,她作为“傅太太”时被囚禁的地方。丝绒窗帘厚重地垂落,挡住了窗外的一切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着昂贵香氛和无形压抑的气息。一切摆设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连梳妆台上那瓶未开封的香水角度都未曾改变,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专为等待她的归来而凝固。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又回到了这里,以更不堪、更赤裸的姿态。上一次,她至少还顶着一个虚妄的“妻子”名分;这一次,她是以俘虏、是棋子的身份,被重新扔回这个华丽的坟墓。
手腕上被手铐硌出的红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她走到窗边,用力掀开窗帘一角,窗外是漆黑的山景和远处城市模糊的、冰冷的灯火。自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最初的几个小时,是在死寂和高度警觉中度过的。沈清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毯上,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一切细微声响——脚步声、交谈声、甚至空气流动的变化。她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舔舐着伤口,评估着处境。
傅靳言没有立刻出现。这种沉默的等待比直接的折磨更令人煎熬。她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不知道宁宁是否真的安全,不知道墨司辰下一步会如何行动。各种最坏的猜测在脑中交织,几乎要将她逼疯。
饥饿和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不出所料,没有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窗户被特殊处理过,无法打开,通风口也极其狭窄。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囚笼,比上一次更加坚固。
夜深了,门外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沈清澜瞬间绷紧身体,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声在门口停顿,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门被推开,傅靳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威压。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蜷缩在角落里的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位置。”他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一丝嘲弄。他指的是她坐的地方,和当年她无数次绝望蜷缩的位置一模一样。
沈清澜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冷冷地回视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像两口枯井。
傅靳言似乎对她的沉默并不意外,也没有动怒。他抬手,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扔在她脚边,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精致的食物。“吃吧。我没兴趣饿死一个还有用的棋子。”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施舍般的傲慢。沈清澜看都没看那食盒一眼,只是将脸埋进膝盖,用行动表示无声的抗拒。
傅靳言冷笑一声:“随你。”他并没有强迫,反而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点燃了一支雪茄,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我们可以聊聊。比如,墨司辰许诺了你什么?傅家的一半财产?还是……帮你报仇雪恨?”
他开始试探,试图从心理上瓦解她的防线。
沈清澜依旧沉默,但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傅靳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看来是后者。”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不得不说,他找了一把好刀。可惜,刀再锋利,握在错误的人手里,也只会伤到自己。”
他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苏晚晴,你以为靠着墨司辰,就能扳倒我?你太天真了。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对我的恨意。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的下场会比现在凄惨一百倍。”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试图离间,试图让她怀疑和恐惧。
沈清澜终于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说动的迹象,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傅总现在是在担心我吗?还是担心你自己养虎为患?”
她的反击直接而尖锐。傅靳言眸色一沉,显然被戳中了某种心思。他掐灭了雪茄,声音冷了下去:“牙尖嘴利救不了你。告诉我墨司辰的计划,我可以考虑给你和那个野种一条生路。”
“生路?”沈清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干涩而凄凉,“像现在这样,像条狗一样被你关着的生路?傅靳言,别假惺惺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继续把你做过的一切公之于众!”
她的决绝和恨意,像火焰般灼烧着空气。傅靳言死死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翻涌着怒意和一种更复杂的、近乎暴戾的占有欲。他忽然很想撕碎她这副冰冷的外壳,很想听到她像过去那样哭泣、哀求!
他猛地俯身,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晚晴!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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