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台灯把购物小票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条被拉长的彩虹糖。
你正用红笔圈出“话梅×4”那行字,笔尖悬在纸面三毫米处,突然抬头笑:
“这罐算我的,不算犯规。”
我望着你指尖沾着的墨痕,突然想把超市里那一场关于“刚需”与“惊喜”的拉锯,再细细写一遍——
那些藏在货架缝隙里的温柔,比任何华丽辞藻都更触手可及。
周末的超市,像被打翻的万花筒,暖黄的灯光淌过货架,把膨化食品的包装袋照得透亮。
我推着购物车,刚冲进零食区,你就像一枚精准的指南针跟过来,手里的清单被指腹磨出毛边,“牛奶、鸡蛋、洗衣液”三个词被红笔描了又描,像一道不容篡改的方程式。
“快!你看这个!”我举着一袋青柠味薯条半成品,在你眼前晃,包装袋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刚从冷柜拿的,凉丝丝的像一块冰。
你伸手去夺,指尖撞在我手背上,两人都没站稳,购物车“哐当”撞在货架上,震得旁边的泡面盒簌簌落下来,有一盒正好砸在你鞋尖,印出一个浅褐色的“红烧牛肉”字样。
“祖宗,”你弯腰去扶泡面,发梢扫过货架上的巧克力,包装纸的金箔在灯光下闪,“上周买的海苔,还在抽屉里发霉。”
“那是你不懂,”我趁机往车里扔了一袋芒果干,透明包装袋里的果肉,黄澄澄的,“海苔是前菜,芒果干才是主菜后的甜点。”
你突然捏住我手腕往回拽,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购物车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弧线,路过糖果区时,我看见玻璃罐里的话梅正泡在蜜里,霜白的糖衣裹着暗红的果肉,像被月光吻过的小果子。
你总说,我写稿时含着一颗话梅糖,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带着一股脆生生的甜。
“你听,比平时快半拍呢,像咬碎冰糖的动静。”
后来,我才发现,你总在我稿纸旁摆一小碟话梅,颗颗都挑过,核小肉厚的那种。
有次,写得急,含着糖含糊不清跟你搭话,你笑着捏走我嘴里的糖核,指尖蹭过唇角:
“慢点说,糖渣都要掉稿纸上了。”
其实,哪是糖让键盘声变脆啊,是你站在旁边时,连指尖落下去的力道,都带着藏不住的轻快……
思绪漫不经心地飘回超市货架间——你推着购物车跟在我身后,车轮碾过地砖的“咕噜”声,混着货架上薯片袋的窸窣响,比任何背景音乐都更像生活的调子。
我指尖划过一排酸奶盒,正犹豫要原味还是草莓味,你突然从背后探过手来,拿起一盒黄桃味的往车里放:
“上次你说酸得刚好的就是这个。”
塑料盒碰在购物车金属栏上,“咔嗒”一声,比货架上的促销广播还醒神。
又兜回零食区时,你停在话梅罐前,拿起一瓶塑料罐的往车里丢:
“这个核小,你写稿时含一颗,省得总咬笔头。”
我瞅着标签上“甘草味”三个字笑出声:
“你倒比我妈还清楚我偏爱这口。”
你弯腰捡购物车掉的优惠券时,后颈的碎发扫过我手背,像猫尾巴蹭过心尖,痒得人想伸手去顺。
走到生鲜区,你盯着水产箱里的虾看了半天,指尖点着玻璃:“要白灼还是油焖?”
我正数着冰面上的虾须,你突然拽我袖子:
“你看那只,举着虾钳跟你打招呼呢。”
我凑近一看,果然有一只青虾正张着钳,像你平时跟我拌嘴时,梗着脖子的模样。
“最多三样,”你蹲下来捡我掉在地上的果冻,“再闹,我就把你塞进购物车当‘大型刚需’推走。”
“成交!”我转身扑向薯片堆,你在后面慢悠悠地推购物车,像一位严谨的质检员,把我扔进车里的鱿鱼丝拎出来时,还会对着灯光照照,“你看这颜色,肯定加了色素。”
“那你买的编程书,字里行间都冒着‘发际线危机’,”我抢过鱿鱼丝拿在手里,“也没见你少买一本。”
你突然停在坚果区,伸手取下一罐巴旦木,罐子转了半圈,“这个算健康食品,”你往车里放时,指腹在罐口的标签上摩挲了两下,“你熬夜写稿时吃,比话梅顶饿。”
我瞅见你袖口沾着一点冰渣——刚才抢我雪糕时蹭的,像一只偷尝了糖的小老鼠。
我们在话梅货架前蹲成两只蘑菇时,旁边的小女孩正抱着妈妈的腿哭,手里攥着一根棒棒糖,糖纸被眼泪泡得发皱。
她妈妈举着清单叹气:“说了只买酸奶。”
你突然用胳膊肘撞我,声音压得很低:
“你小时候跟外婆逛集市,为了一串糖葫芦能在地上打滚。”
我想起外公总说,那年我攥着糖葫芦不肯撒手,外婆最后把整串都买下来,还跟小贩多要了一张油纸,“让她拿稳些,别滴在新衣服上”。
“就这三罐!”我把话梅放进购物车,塑料罐碰撞的脆响像一串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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