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失魂落魄地走在哈佛校园的边缘,古老的砖红色建筑和葱郁的绿树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灰败的轮廓。大脑因为长途飞行、时差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嗡嗡作响,一片混沌。冰冷的绝望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力感击垮时,一个念头像微弱的火花,在混乱的思绪中闪烁了一下。他猛地停住脚步,颤抖着手再次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急切地翻找。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顿——威廉·切斯特,他当年在哈佛时一位极为赏识他、关系亦师亦友的教授,现在应该已经担任学院的资深顾问,或许能接触到一些内部信息。
电话拨通了,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一个温和而略显苍老的男声,带着典型的美式腔调。周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切斯特教授,您好,我是周健。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惊喜而热情的声音,哦,我的天,周,真是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亲爱的学生,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回波士顿来看望你这个老家伙的吗。
周健的心脏因为焦急而紧缩,他顾不上寒暄,语气急切而诚恳,老师,听到您的声音真好。但我现在确实有非常紧急和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事情非常棘手,我能否恳请您现在出来与我见一面,就在校园附近。
威廉·切斯特显然听出了周健声音里的异常,那份热情稍稍收敛,变得严肃而关切,当然,周,你听起来很不好。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十几分钟后,在校门外不远处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周健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切斯特教授。教授头发花白,穿着休闲的西装外套,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睿智和关切。他看到周健憔悴的样子,立刻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的孩子,你看起来糟透了,发生了什么事。
周健请教授坐下,双手因为紧张而交握着放在桌上,指节泛白。老师,谢谢您能来。我确实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他艰难地开口,感觉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当然,只要我能帮得上,你尽管说。切斯特教授温和地鼓励道。
周健抬起眼,目光里充满了恳求和无助,老师,您能不能帮我立刻查询一下,今天刚刚从哈佛办理转学的一位中国女学生,她叫张念安。她转去了哪个国家,哪所大学。
切斯特教授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疑惑,周,这类学生信息通常你自己通过正规渠道也可以申请查询,虽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周健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必须给出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和窘迫,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难以启齿的尴尬,老师,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很严重的误会,她非常生气。转学是她单方面的决定,并且……她强烈要求学校对我保密她的新去向。所以我通过常规途径根本无法得知她的下落。老师,我真的很担心她,我必须找到她,向她解释清楚。
切斯特教授看着周健眼中真切的痛苦和焦急,又听到未婚妻这个说法,脸上的疑惑渐渐化为了理解和同情。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周健的肩膀,哦,周,我很抱歉听到你们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确实让人烦恼。好吧,我明白你的处境了。跟我回办公室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查到这条记录。毕竟,确保学生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之一,尤其是这种情况。
周健的心瞬间被希望攫住,他连声道谢,立刻起身跟着教授回到了他那间堆满书籍和文件的办公室。
切斯特教授坐在电脑前,熟练地登录内部系统,开始查询今天上午处理的转学申请记录。周健站在一旁,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每一秒的等待都无比煎熬。
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教授终于抬起头,看向周健,找到了。张念安,今天的紧急转学申请,目的地是法国。她转入的学校是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文科类专业。手续已经全部办妥,学籍档案应该正在转送途中。
法国。巴黎高师。周健牢牢地将这两个名字刻在心里。巨大的 relief 几乎让他虚脱,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焦虑,法国那么大,她一个人在那里。
他再次郑重地向切斯特教授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教授只是慈祥地摇摇头,祝你好运,周,去把你的未婚妻找回来吧,好好沟通。
没有任何迟疑,周健立刻让阿力预订了最快前往法国巴黎的机票。又是一段漫长而焦灼的飞行,他几乎无法合眼,脑海里反复预演着找到念安后该如何开口,如何解释,如何安抚她破碎的心。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行李,第一时间赶到位于巴黎拉丁区的那所举世闻名的学府时,已经是法国的下午。他直奔国际学生管理处,用流利的法语急切地表明来意,询问张念安是否已经报到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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